“查着了,这小同志家里还挺厉害的,要不没这么容易。”
“她那话说的不算瞎话儿,但也不是事实。”
张卫军吞了吞唾沫,调整了下呼吸把他调查到的情况都说了。
柳春桃其实还有个亲爹在,她之所以把自己说的无依无靠是因为亲爹不是个东西。
搞了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然后使了点钱害的春桃妈带着这个闺女净身出户了。
“她应该是从云城来的。”
“你知道云城那边闹洪灾了吧?其中有个小山村损失最严重... ...我估摸着她就是从那儿来的。”
“但火车票的记录没有... ...也不知道这么大老远的,她是怎么一个人找到这儿来的。”
“... ...”
“老顾?”
“老顾!”
“啊。”
顾北山骤然回神,却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心口。
“?咋了?”
张卫军一脸呆傻相:“你这伤口转移了?”
“从腿转移到心脏了?”
“... ...滚。”
顾北山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是个没人需要的废物蛋子儿了,现在却有这么个小丫头跋山涉水甚至不惜偷着钻进火车来找他。
就为了那么一封信。
他担得起么。
“行了,你回去吧。”
顾北山转身,垂密粗硬的长睫默默耷拉下,将深眸中一切复杂情绪全都掩盖。
“... ...我都帮你了,老马说的事儿你真不想想?”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下去?”
“顾北山,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嗷。你没看明白这姑娘是咋寻思的么?”
“人家可把你当成唯一的依靠了。”
“那她可能是要失望了。”
顾北山头也不回地笑。
沉闷道:“我是个靠不住的人。”
这一夜,顾北山基本上就没合过眼。
第二天一早,他听见柳春桃起床的动静就隔着门板说:“柳春桃,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去集市转转。”
顾北山说这话的时候都硬着头皮呢。
他最讨厌别人死死地盯着他的时候,那种充满遗憾又恐惧的视线。
现在一个瘸腿的废物,还带着个娇花儿似的姑娘,可不是让旁人更有了扯闲的话题?
可顾北山想明白了。
他可以烂在这儿,但柳春桃不行。
“!!去集市!”
柳春桃很激动,“好好好,我马上!”
顾北山听到里面批了扑噜的动静不自觉地牵了牵唇。
心想还真是人如其名,这丫头跟春天一样,怎么这么能闹腾?
这么有活力呢。
不像他。
一摊死水一样。
这就好。
这就是最好的了。
柳春桃出来以后第一句就问:“你吃早饭了嘛?”
“我给你做吧。”
顾北山沉默了会儿,表情复杂地道:“大早晨吃浆糊不好消化,去集市买吧。”
“... ...”
什。什么叫浆糊啊。
明明是... ...稠一点的菜粥。
“好。”
她脸蛋子有点烧得慌,乖乖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可顺着苞米地没走几步儿两条腿就有点往一起拧。
“... ...顾,顾北山。”
柳春桃声音微微打着颤,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这... ...有没有茅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