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斩风者挡在最前面,十几岁的新一代斩风者紧随其后,踏着风烟向海贼冲去。在凌冽的风中成长的汉子,脊梁比钢铁还要硬,他们挺着胸膛直面海贼的炮火。
一天一夜,烽烟不断,厮杀不绝,直到第二天傍晚,最后的少年身上插着十数把刀,身子抵住刀剑站着死在了残碎的巨石上。
残阳如血,风卷尘烟。
从此风源岛成了存草不生的戈壁滩,唯有一条峡谷还可以勉强让人生存,连名字都改为了地下岛。
两年后归乡的金眼中含泪,跪在戈壁滩上,整整一天一夜。
烈日,大风。
当海贼围着满脸血痕的他看热闹时,他开始大开杀戒。
错的是他,也是海贼,所以他要将所有海贼杀个干净。
数百海贼身首分离,金将尸体抛在了风中,所有被风卷走的东西都会消失不见。
岛成了他一个人的孤岛,从此他未曾离岛,所有到达岛上的海贼全部被杀了个干净,这一杀就是十年。
十年间附件海域的海贼绝迹,岛上也聚拢了一些赚取赏金的海贼猎人,他动手次数少了很多,但是他每次斩杀海贼后仍然会扔到风中埋葬。
直到十五年前,他已年近五十,那天夜晚他看到海上亮着的光,就提剑赶了过去。
黑夜中他连对方的海贼旗都没有看清,只记得海贼船长的眼睛黑的发亮,被剑架在脖子上依旧毫无惧色。
“哈哈,就算死是不是也要醉死才行,阁下能不能让我饱饮一顿,海贼不喝酒怎么上路。”
说着船长笑了起来,船员也在跟着大笑。
金愣了一下,十几年来第一次生出一丝兴趣,看着一群人聚在一起饮酒吃肉唱歌,许多埋葬的回忆被翻腾了出来,从不喜饮酒的他不知为何竟然加入了欢宴。
一夜酒醉,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正午,海贼已经离去,只剩下怀中的一封书信。
【昨天喝得很开心,酒醒后想了想果然还是不想这么年轻就死,更何况还有母亲和莉莉娅在等着我回去呢,所以我逃走了,抱歉啦。虽然不知道海贼对你做过什么糟糕的事,代他们向你说声对不起。还有你年纪大了,多散散步泡泡澡,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你酒量太差了。】
金握着书信,看着海面中胡子拉碴的倒影,嘴角带上了一丝微笑,只是十几年未笑,显得十分僵硬。
从那天起,金将剑当成了拐杖,再未出手杀过海贼,他时常坐在最老的一家酒馆里,点上一杯酒,闻着刺鼻的辛辣皱着眉头,最后将杯子放下看着发呆,等他离去后仍是滴酒未少。
十几年间,无数海贼被猎人杀死去换赏金,也有海贼在岛上厮杀后逃离,他再未出手。
他被无数年轻猎人看轻,也受到生存下来的老猎人的尊重,即使面对挑衅也从未出手,直到六个月前海怪海贼团的到来。
海怪海贼团论实力可以算的上是新入伟大航路中人的佼佼者,而且正副船长都是嗜血之人,他们将岛上有数的强者全部杀死,之后想将全岛屠杀。
当时金坐在酒馆内,猎人们都四散逃窜,酒馆内只剩下他和同样年老的酒馆老板,他只出了一剑,将船长托德刺伤,托德惊恐之下带着船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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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将一杯水端到金面前,叹了一口气。
“金,你还是不出手吗?岛上的人本就少了很多,再杀下去以后就没人来喝酒了。”
金仍旧在发愣,老板一把将他面前的酒杯打到地上。
“这也是你的岛,你就任凭人们厮杀吗?”
“我的岛。”
金身体顿了一下。
“我在岛上生活了二十年,你比我还要早的多,这岛当然是我们的家。”
金眼神越来越亮,一直以来他都将地下岛看做悲凉废墟,此刻那个杨花漫天飞舞的风源岛出现在他的脑海。
“对呀,我的岛,一直以来都是,是我辜负了她。”
金眼角落下一滴眼泪,右手握紧剑柄。
剑气如虹,直接撕碎墙壁,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裂痕。
剑身在颤抖,这一剑,它等了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