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说过,‘蛇族是背锅的’。既然如此,你当时就该见过夏萧的照片。”
月长熙依旧没转过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右边的发尾:“为什么非要把偶然的相遇都说成处心积虑的预谋呢?”
“前提是你的动机最好单纯到只是为了一份记忆。”喻泽绫罕见地没有搞其它弯弯绕绕。
“「坠落的奇遇」,这明明是个回味无穷的说辞——我当初就是这么遇到他的。”
月长熙撑着脑袋,白发倾斜挡住右眼。他说着与喻泽绫的质问毫不相关的话,但喻泽绫知道——他猜对了。
“那便依你所言吧。总是触发「奇遇」的先生,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
“月长熙呗、我从来都只有这一个身份。”
月渎碎片的光芒更甚,活像是想要从桎梏中冲出。
“那就说说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月长熙侧过头去,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没猜到吗?我还以为你在我体内没找到魇的时候就能给我一个答案了。”
偏是这一个小动作就让喻泽绫看清了月长熙右边那只如琥珀般的深金色眼瞳。
他本以为是月长熙瞒了什么,却没料到月长熙隐瞒的真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相。
“我又不像你这个谜语人,我只藏了两件事。”
“一个事关我的灵核:光暗双灵,但它们同处于一颗灵核里,我无法同时修炼和运用它们。在来到这里之前,但凡我这么做了,代价便是心脏的剧痛与停跳。”
“另一个事关我的记忆:我最初只用光灵,这没什么影响。可一旦我开始使用暗灵,「坠落」的记忆就会不定时的出现:在睡梦中、在修炼时、甚至是第一次看到前辈的照片……”
喻泽绫大概能明白了。也许月长熙第一次调用暗灵是个巧合,可在接触了那些无比真实的「记忆」之后,他“上瘾”了。
他反而对这份不清不楚的「记忆」产生了好奇,于是他在人界游历时只修炼暗灵,他试图以这种方式刺激「记忆」的延展。
但他失败了,「记忆」始终只有那么一小段。而这段记忆里出现的夏萧就成了他唯一的突破口。
“你很想听我讲讲「坠落」?”月长熙伸了个懒腰起身,对上喻泽绫探究地眼神。
他刚被楚藜带到重明塔时,也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魇被压制住了才得以继续修炼。但很快月长熙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在月渎碎片的帮助下自己压缩了灵核。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打个比方:以前的灵核中间有一块无形的挡板,它隔绝了光灵与暗灵的往来,他每次只能择一使用;而现在,挡板逐渐消失,光暗纠缠在一起,他调动的灵力不再纯粹却可以同时调用两种灵力。
而许久未用的暗灵所带来的「记忆」也开始频繁地出现。
“是怎样的坠落感?”
“被人推下,掉进一片树林里。那场面和初遇前辈时很像,也掉在了前辈的怀里。但……「记忆」里被他抱着的我,浑身是血、苟延残喘,偶尔我还能看见前辈流下的血泪。”
好巧不巧,这段「记忆」正好在喻泽绫能诠释的范畴。但他却识趣地闭上嘴,他比谁都明白这段「记忆」带来的伤痛应该交由夏萧抚平。
他这样问也只是想看看月长熙究竟还记得什么。但目前看来,他依旧是一只被保护着的雏鸟,尽管因为灵核的特殊性多淋了一些名为「过往」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