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冬青的这轮电话沟通，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似乎这都在成墨的意料之中。

他早就感觉到，这一趟的任务，更像是对自己的实训……说是考核也行！

进入新的岗位，简单的培训，甚至压根没培训就得上岗，美其名曰“试用期”，或是“岗位匹配”考核，这类套路不哪里都一样吗？

自然得靠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了”……

不抱太大的希望，自然就不会有太大的失望。

成墨轻轻放下水壶大哥大，靠在椅背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又从口袋中摸出香烟，顿了顿，往车厢内的环境扫视一圈。

虽不崭新，但也干净整洁。

只好缓缓下了车，关好门，再点上。

看到老司机尴尬的神情，顺手也给他递上一根。

老司机擦了把汗，小心地呼出一团烟雾，“成总，您这两天，好像……”怯怯道，却只说了一半边停下，留意着成墨的反应。

“好像什么？”成墨心中一颤，缓缓地放下嘴上香烟，往老司机定睛看去。

“有点……有点不一样了……”老司机的声音更低了，小心翼翼的样子。

当然不一样了，自己是成墨，又不是成玉，只是暂时代演这个角色，哪会一模一样。

成墨心想着，完全一样的话，作为成墨，自己的价值何在？

“自己”的异常，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只是碍于身份上的差异，他们几人不说罢了。

特别是私人司机，每个老板最“亲密”的存在——生活中、工作上，他们不一定建言多多，甚至一声不吭。但老板们的的小秘密，他们绝对是掌握得妥妥的。

司机们，了解老板们的为人处世方式，作为他们身边沉默却“知心”的存在，太正常不过了！

成墨一脸平静，把目光转眼向前方那一片废墟，“展开说说。”缓缓道。

“这……这……”老司机心里想斗争了一会，底气突然冒了上来的模样，“老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深深吸了一口烟，重重吐了出来，“这两天，你整个人像是……突然平和下来了。”言语间，用词还是有点保留。

“之前，哪有咱们多说话的机会，都得听着你的！”

“而且性子特别急，就我……你不是老说我开车慢吗？说让我十个车位，不出一圈，可以把我甩得尾灯也看不着！”话匣子开来，老司机一句比一句放得开了。

“而且，安宓她跟着你这些年，压抑得……哪曾看到她今天这斗志昂扬的模样！”

“……”

看来这老司机，在成玉身边这些年，也是憋得慌了。

难得老板让说话的机会，新仇旧恨一起上，嘴皮子像把哈特林似的，噼里啪啦狂扫。

字字铿锵，没砸到成墨脸上，却是冲进耳中，戳到心里。

这，不就是对自己的投诉吗？！

得保持微笑呢……自己默许他说的。

而且多了解一下这个成玉总，没坏嘛，最真实的反馈不通常都在最难听的吐槽中吗？

只是目光，不与老司机丝毫触碰，反问道：“呵~我有那么专政霸道吗？！”

平静得，倒是把老司机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灵活的嘴皮子突然紧闭，腮帮子顿时鼓鼓的。

看到老司机突然变了样，成墨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人……是会变的……”微微低下了头，缓缓道。

“总会有那么一些让人感慨的瞬间，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完全没有意义的话，此刻说出来，倒是深藏了人生的大道，整个人都哲学了不少。

顺便也缓解了老司机的紧张情绪，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成墨，不解道：“三十多岁的光景，怎么发现您突然老了十年……”

“唉……”成墨叹了一口气，“没什么，现在怎样，将来该怎样，顺其自然就好……”

这句话，确实是自言自语了。现在的自己，对在这方碎片世界的任务而言，也是对来到盖亚世界的自己而言，暂时，只能以这种态度对待。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