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义袖子轻轻一抖。
小二的托盘上顿时多了几枚大洋。
“我和我师兄,两位,没些清规,有什么招牌菜,尽管上。”
认真看了看面前两位道士的模样,又瞥了一眼托盘,小二的笑容不减:“两位道爷大气,都怪小的没说清楚,只是今日咱们这散金楼的低消,乃是十块大洋。”
张怀义哈哈一笑,也不恼:“你再看看?”
小二愣了愣,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手里托盘内的大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十块!
当下心中便是一片骇然。
自认在这散金楼养了一副眼疾手快的功夫,毕竟做这行的,强调的就是一个察言观色。
可他刚才是真没看清楚眼前这高矮道士的手段。
“二位道爷,里面请!”
小二神情更加谦恭了几分,连忙高声喊道。
“三楼,贵客,两位!”
“来——也——”
唱罢,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服侍着张怀义、张之维二人坐下。
小二便立即冲去厨房张罗去了。
“亭子里有些戏子演出,二位爷稍等片刻,好菜马上就到!”
顺着回字结构的楼阁中空处往下看去,一伙穿着华丽戏服的人正在卖力演出。
结合一路所听,便知唱戏之人是有几分功力的。
等小二走后,张之维笑了笑:“这十块大洋,花的还不算冤,就看一会儿这散金楼的菜怎么样了。”
先前小二的话他都听在耳中,此楼最低消费十块大洋,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在这儿吃上一顿饭,都够殷实人家小半年的用度了。
若是体验配不上这消费,说不得,待会儿自要讨一番说法。
“师兄先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直奔这散金楼,我还以为您老是常客呢。”张怀义故意打趣道。
“常客谈不上,只是略有耳闻罢了,听闻此地号称太子进,太监出,我很喜欢这种地方,因为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张之维笑眯眯道。
“好一个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
听得这话,旁边一个青衫长袍男子立即喝了声彩。
此人虽是端坐椅上,也看得出身材高大匀称,剑眉星目间,偶有精光闪过。
怕也是个练家子。
“冲这话,道长,我敬你一杯。”说完,青衫男子端起手中酒,一饮而尽。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杯,却没什么热忱气。
“先生客气,贫道清律在身,以茶代酒,莫怪莫怪。”
“是我唐突,道长客气了。”这男子又斟了一杯,再度饮尽。
不一会儿。
各种菜肴陆续上桌。
香气四溢。
其中不乏鸡鸭猪牛之属。
色香味俱全。
闻之,令人食指大动,连日奔波,本就没吃过一顿正经饭。
张怀义、张之维二人面露喜色,当即便饕餮了起来。
皆是饿极,很快,一桌子好菜便被迅速扫荡殆尽,旁边的空碗更是堆成厚厚一叠。
殊不知,此番作派,落在三楼另外几桌客人眼里,完完全全就是另类。
“啧,哪儿来的土豹子,来这散金楼胡吃海喝来了。”
“就是就是,而且我听说,这道门人士,当属全真一脉清规最严,荤腥、女色、酒水,皆沾染不得,其他来路的倒宽松些,可再怎么样,一般来说也不会吃牛肉鹅肉,可你看看,这俩道士......”
“是啊,我也听说过这事,刚才那高个儿的还非得说什么清律在身,真是好笑,这是完全不给咱们刘爷面子啊。”
这些人都是这散金楼正儿八经的常客,今日虽是来一同争那吴伶人的归属,但自然有些排外心理。
当即便三五成群的低声笑了起来。
“哼,你们几个,差不多得了。”青衫男子刘爷冷哼一声,制止了周围人的阴阳怪气。
虽然先前张之维不太给面子的举动也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回想起刚才那股莫名的遍体生寒之感,就如同老鼠遇见猫一样!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忌惮。
这俩道士,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