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基根的故事里出现了女人,佩德罗就明白过来:自己最好的兄弟,一位和“尘世情缘”没有关系的“变种怪胎”,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恋爱了。不过比起这一算不得什么的奇闻,被基根一笔带过的奇怪说法更值得探究。
“术士学成之后要跟家人断绝往来是怎么回事?”小胖子嘴里含着满满一口面包干,说话时直往外喷面包渣。基根有些嫌弃的端开自己那碗燕麦粥,“我不知道……只是道听途说而已。而且抛开她有家人陪伴这点,我也觉得她不像是个女术士。”
“怎么说?……吭!吭吭吭!”又往嘴里塞奶酪的佩德罗毫不意外的把自己噎着了,眼看就要吐在桌子上,他手忙脚乱的喝了口稀饭才送下去。而基根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吃相下作的朋友没法听他讲话,就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我以前也见过几位女术士。她们都很漂亮,而且是那种……极具侵略性和压迫感的美。在看人的时候,那眼神完全是居高临下的睥睨,不论看的是谁。待人接物的态度也是一种颇具优越感的礼貌,傲慢且缺乏情绪。可那个人不一样,她也很好看,但是很柔和,很耐看……虽然我基本没跟她接触,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比她的那些同行温和得多。特别是她的眼睛,我看不到那种冲天的傲气和戾气。”
“所以这个索尔维娅才让你这么着迷。”
“嗯?”
佩德罗笃定的说道:“我猜你当时一定是心跳加速,快得有些发慌?我再猜,你有向别人打听有关她的事情,试图和她认识认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每一条都被猜中的猎魔人惊愕不已。佩德罗则得意的点点头,“我理解你,朋友。我不瞒你说,也只跟你说——这秘密我跟我太太都没说过——我小时候暗恋过我的语文老师,我上面说的基本都是我那时做过的事。当年我十三岁。你这种感觉来得太晚了一点。你打听出什么来了?”
“我就知道她的姓是‘佩拉’,来自柯维尔。而且从那个晚上以后我再也没遇见过她……转过天来有支商队雇我当保镖,我就跟着他们往亚甸去了。”
“你不妨说说她什么模样,我给她画幅肖像,可以给你带着,想了就看看。”佩德罗可不是开玩笑,他立刻把桌子腾出来,摆好纸笔。“来吧,描述一下吧。”
“你干嘛?画通缉令吗?……回头再说吧。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老吃你家饭也不是个事……”
“无所吊谓了!反正你吃的又不多。”
“那不行。”
猎魔人不想再纠结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了,或许一切都是想象呢。他从位子上站起来,把搁在墙角的自己的物什一样一样的挂到自己身上。“那行吧。这大夏天的你披斗篷不热啊?”
“没事。我出去了。”
“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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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猎魔人火急火燎的策马飞奔到告示上提到的辘轳村村口时,不觉心中一紧——因为有一匹灰色小母马就拴在村口。它的毛皮光亮,四肢健美,眼睛炯炯有神,这样品相的马儿可不是一个小穷村子能拥有的。这可能代表着有同行捷足先登了。但当他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大可能了——因为这匹马背负的行李不多也不乱,没有什么异味,最主要的是——它没背着银剑。
猎魔人拴好宝驹“法夫纳”,向村民问过村长的住处,便径自赶了过去。刚刚到门口,就听见个苍老的声音痛心疾首的在说:“……可是有一天下晌,猎人利斯进树林收陷阱,再也没有回来。打铁的杉克和吉尔俩兄弟也进到林子里去寻他,又过了一夜,只有吉尔跑了回来,他嚷着杉克死了,利斯也死了,然后就昏了过去,发起高烧,没救过来……昏迷的时候,他不停的念叨着‘大虫子’‘大虫子’……樵夫贝兰胆子最大,他就带上武器,牵着他养的狗一头闯了进去……”
显然这桩生意有别人捷足先登了,按猎魔人以往的作风只会灰溜溜的走开。但也许是长期挣不到钱的焦躁,让他顾不得什么文明礼貌就推门而入,把房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什么人?!”裹着头巾的老者提着嗓门喊道。
猎魔人也自觉无礼,他微微低头向老人表示道歉,偶然的一瞥,瞥见那位倾听这村子所遭的灾祸的客人。“是……是你?”
“嗯?你是……你是那个……?”
恬淡的苹果花香在寒酸的房间里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