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气极,指着一进花厅就跪倒的白琉璃,“你让她说!我是没脸再提了!”
白琉璃虽是不服,但也知拗不过这世俗枷锁,一进来就摆足了姿态,这是她对封建制度的妥协,可她骨子里并不觉得有错。
她重述了当时情景。
“苏郎,今日之事琉璃自认没错啊,那王小姐过了双十年华还未婚配,独自一人潇洒自在,不用身份不明困在府中,也不用晨昏定省辛劳持家,王将军不在京中,府中就她一人说了算,我只是羡慕啊,我说的话也是肺腑之言,这有什么错呢!”
她是真羡慕,才会在宴会上当着众人说女子不嫁人的好。
哪知所有人都盯着她,甚至还唾弃她。
当时王卿一的脸色也不好看。
可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生气,她在这里的身份低贱,才不得不寻个靠山,那将军府的嫡女,可不就不用嫁人嘛。
多自在。
洛氏扶额,“丢人现眼的东西!”
苏凌风一听,首先是反感女子逍遥自在的言论,后看到白琉璃凄楚的面庞,想到她确实在府中没有个正经身份,又觉愧疚。
“琉璃,你起来,坐着说。”
太夫人气得拐杖颤抖,“跪着!”
“苏郎,连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苏凌风不忍,“祖母,琉璃也是无心之失。”
“你难道要看到她毁了侯府才甘心吗?!侯府何曾丢过这么大的脸!”
苏凌风不语了。
这些日子,本就憋屈,连番责骂下,白琉璃的气性也来了。
“苏郎,当初我便说我不愿意同你回京,我只想在泉州自由自在的生活,你怎么说的?”
白琉璃越说越激动,竟指着苏凌风骂:
“我当初就是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说什么会为我谋划,会让我名正言顺成为当家主母,说是为了我才娶那个商户女,结果呢,我现在在你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还不如回我的泉州!”
“我独自一人在泉州,别说有多逍遥快活!今日不过赴个宴,说了几句肺腑之言,就成了罪人了?要真有错,也是那王卿一小心眼!”
“琉璃,你别恼。”
苏凌风从未这般为难过。
不禁想,殷瑛似乎从未让他陷入如此境地。
太夫人气得几个丫鬟婆子才堪堪将人扶住,“狐媚子,狐媚子!”
洛氏则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妮子。
“你还有理了!女子适龄嫁人生儿育女乃是天经地义,你在花宴上说王小姐是什么时...时代典范,还说什么是女子楷模,为自己为活?
世间女子哪有为自己活的!你可知,她是被端王退亲才导致名誉受损无法婚配的?你说那些话这不是在王小姐的心口上剜血吗!哎哟,气死我了!”
天知道洛氏当时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王卿一和端王的婚事,上京无人不知。
端王元临是当今陛下的五皇叔,只比九皇叔元斟年长几岁,虽风流倜傥,俊朗无双,可着实不太靠谱。
先帝曾给两人定下婚事,可新帝登基后,端王便说心有所属,无意王小姐,亲自上门退了这门亲事。
让弘扬将军府颜面无存,王卿一也从此绝了嫁人的心思,不再婚配。
回来的路上,洛氏在马车中就讲了这段缘由,谁知白琉璃压根儿不反省。
“苏郎,我不知道还有这段过往啊,就算知道,这也是端王的错,我是真的羡慕王小姐,她为何要因此误解我,太不讲理了!”
“住嘴!”苏凌风皱眉,“事关端王,不可胡言!”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这都什么浑话!”太夫人一拐杖就挥到苏凌风身上,“风儿,你自己瞧瞧,你这狐媚子哪里比得上阿瑛!还敢编排端王的不是!”
这话倒提醒了洛氏:“不如让阿瑛来处理此事,定能妥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