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善堂久违的热闹还未持续小半个时辰,就在白琉璃的冷嘲热讽中散了场。
殷瑛回蓬莱院的路上,步子轻快。
一夜未眠和车马劳顿的疲惫去了大半,她完全可以料到,此刻的清风院是何等场景。
而真实情况,同她所料也不差,甚至闹得更厉害。
“你们侯府这是什么意思!这柳烟儿分明来者不善,我怎么说德善堂那老太婆怎突然吃斋念佛了,原来是在憋个大的!”
苏凌风眼神摄人。
“琉璃,你说话怎的如此粗俗!那是我祖母,你若想要进这侯府,也该尊称一声老祖宗才是!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
从前的白琉璃分明是如柔弱依人,再生气也不会说半个重话。
哪会像这般,把“老太婆”这种市井粗话挂在嘴上!
但白琉璃却不是这般想。
从前为了让苏凌风将她记挂在心上,她忍了太久太久了。
这么多年,她看着这个世界对男子卑躬屈膝的样子都觉得恶心。
偏偏她也要装成那个样子,才能谋得现在的富贵。
但这不够!
还远远不够!
她现在是清流徐氏女,魏氏说了,做她徐氏女,不用刻意讨好男子,对方便会敬她三分!
“苏凌风,你说我变了?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说会为我百般筹谋,会让我成为这侯府的女主人,会爱我一生一世,可你做到了吗?”
苏凌风突然觉得和眼前女子说不通了。
“我承诺你的自会做到,你为何就不肯等等!”
“我都说了,今秋的秋菊宴十分重要,只有殷瑛能担此重任照看全局,便是母亲我都不敢托付,你为何就不明白!”
若是秋菊宴成功,侯府日后,便是从龙之功!
白琉璃才不相信苏凌风的鬼话。
“这都是借口,她殷瑛能支撑侯府,难道我就不行?”
“我现在可是徐氏女!母亲说不日就会举办宴会认我,到时我就是徐如念,是徐府嫡出一脉的嫡幼女!”
“母亲都说了,她亏欠我的,都会十倍百倍的补偿我,还会教我理家,到时候不过是一场宴会而已,侯府有老夫人照顾,外面还有我母亲和长嫂帮忙,难道还不及你那个商户女的夫人?!”
不得不说,这番话,打动了苏凌风。
可不知为何,他又觉得认亲似乎太过顺利,让人不安。
“徐夫人可说何时举办认亲宴?”
其实魏氏只是在慈光寺提到此事,并没有定下日子。
但白琉璃只想让苏凌风将她看得重些,再重些。
“一月后!”
苏凌风琢磨。
一月后便是七月初,离十一月的秋菊宴还有四个月,也来得及。
这些日子他好不容易借朱奎的关系,让端王既往不咎,如果秋菊宴有徐氏的帮衬,无异于得到上京清流学子的支持!
更能助端王行事!
到时别说延续侯府的荣光,便是封为异姓王,也不是不可能!
“琉璃。”
苏凌风将白琉璃拥入怀中,好言相哄。
“方才我仔细想过了,都是我不好,才会让你患得患失,这些日子府中出了太多事,也是不得已才会拘着你,你要体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