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文家和建安侯府都一夜未眠,倒是大长公主的府邸最是清净。
朱奎醒来后,就见南絮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
吓得朱奎顾不得身上痛楚,立马坐了起来。
“你不要命了!你守在我床边做什么!府中全是公主的眼线,要是被别人发现...”
南絮急得不行,“公主昨晚去了别院,听说查到了不少事,永城那边今早有人来报,说前几日去了人查探,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啊!”
“你别慌,先伺候我更衣。”
“你这一身伤,也不知是何人所为,太狠了。”南絮手抖。
朱奎见她担忧,心中软成一片,“太医看过了,皮外伤而已。”
后又不等穿好衣物就迫不及待握着她的手,宽慰道:
“你放心,公主查不出什么,知道内情的人,都见了阎王,你先回去,好好照顾景儿,不要被人发现来过这里。”
“可是朱郎,若是夫人发现景儿不是她...”
“闭嘴!”
朱奎深吸一口气,“越是关键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
厉声之后,又软语安慰。
“那件事,只有你我知晓,你怕什么?公主顶多发现我在青梅竹马的事上骗了她,哄哄也就好了。”
南絮忐忑离开。
天香阁,二层雅间。
元微眉间紧锁,“阿瑛,你的法子真有成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殷瑛端坐着,品着碟盘里精致的蜜浮酥柰花,总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
“驸马安稳过了这些年,日子多顺遂便少警惕,有些事,若是真做了,定会露出马脚,殿下不妨再等等。”
元微点头,再一次佩服殷瑛。
“是我沉不住气了。”
殷瑛笑道:“哪里,我这是不关己身,火未曾烧到自个儿眉梢,这才多了几分淡定罢了,殿下若自薄,我倒无脸自处了。”
“你这番坦诚直白啊,不知是有多难得。”
元微如今是打心眼儿里认了殷瑛这个密友。
然而,刚说火未曾烧到自己身上,街上的鼎沸声,就接连传入耳中。
“大消息啊,昨晚醉风楼可出了大事啊,驸马爷,礼部侍郎,还有那建安侯,竟都被人揍了啊!说是流寇所为!”
大老爷们儿的声响,粗犷而有力,似要将屋顶掀翻。
“你们是没瞧见今儿一早葛大人忙不迭地就被宣进了宫,当时还押着那流寇呢,不愧是咱们的父母官,这么快就流寇捉拿归案,听说入宫得了好些赏赐呢。”
同这些大事相比,街头巷尾的女眷则更关心其他事。
“你这算什么,建安侯府昨晚可是找了一晚上人呢!”
街边的商贩老板娘嗑着瓜子,地上已经吐了一层壳了。
有买主问,“找谁?可是府中谁丢了?”
“可不就是谁丢了嘛,建安侯夫人夜不归宿呢!还有那府中二小姐,似乎也出了些事。”
“什么事?”买主又问。
这时一旁摊主说,“听说傍晚出了府也不曾回去呢,那二小姐可还是待字闺中的正经小姐呢,也不知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惜啊,这日后可如何说亲啊。”
“诶,你可别说啊,从前就听说建安侯养外室,侯夫人亲自去抓奸,该不会自那以后侯夫人伤心过度,也养起了外男?”
“铁定是了!”
...
诸如此类的话,越传越离谱。
还有传言说二小姐和侯夫人上香路上遇流寇,被掳了去,正在向侯府索要赎金呢。
还有更离谱的,说二人姐妹情深,私奔了去!
听得雅间里的苏珍儿张大了嘴——
刺激!
元微见殷瑛和苏珍儿根本未将此等流言放在心上,稍稍宽心。
“你倒真是沉得住气,今早说要送你们二人先行回府,你竟提议日头尚早不如吃了茶舒心一番再回去,现在倒好?”
殷瑛笑说,“这些个流言啊,怕是酝酿了一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