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徐行四、五日,扶余国最大的城池,便矗立在了大周使节团众人眼前。
八百年前,这座古城原本大周前朝(的前朝),于此地设置的四郡郡城之一。
之后,自封为“扶余始祖神”的高朱勐,率领扶余的五大部族,利用中原王朝衰落之际,南下了半岛,吞并了现今扶余大半疆域,并且将此地设为国之副都。
两百年前,那个号为“长寿王”的扶余国王,迫于来自中原的压力,将国都从“尉那岩(丸都山城)”正式迁到景福城。
扶余国以景福城为中心,势力不断南下,从未停止征服南边三韩各部落的努力。
与此同时,扶余国亦学习中原,从“渔猎文明”全面转型为了“农耕文明”,推行郡县制度、发行货币,并且还依靠武力和外交,与周围的靺鞨、室韦、娄邑、三韩等民族建立起了小型的朝贡体制。
百多年前,一直“苟发育”的扶余,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和中原王朝掰掰腕子,于是便重新向辽泽方向扩张,最终引起了中原王朝的重视。
前朝大举征伐扶余,虽然一度差点置扶余国于死地,但最后却败在辽泽这个对大军后勤的沉珂顽症上,结果甚至严重到导致了中原盗贼四起。
及至本朝,李隆亦屡屡攻伐扶余,先轻骑袭扰,后又征发大军出塞远击。
只是,仍是因为低估了辽泽天堑,大军虽将扶余国打得尽失其西北疆域,可最后仍旧功败垂成。
直到另觅得他法:先渡海灭了百济小国,在扶余南方建立根据地,后又扶持靺鞨人不断蚕食扶余北境,攻灭扶余这项国策才找到推进下去的路径……
站在景福城的城门前,赵无咎的脑子里,将郭老夫子一路上为他讲述的扶余国风物尽数过了一番。
而那位老夫子,此时则走到一座龟座石碑旁边,细细卒读起了上面的碑文。
“神策究天文,妙算穷地理,战胜功既高,知足愿云止。”
郭元朗默读着碑文上的诗文,其平仄音韵多有疏漏,辞藻亦是平庸至极。
作为国子学的祭酒,郭元朗对于探究这首诗词到底写的是谁,或者说吹捧得到底是谁,丝毫不感兴趣。
他更在意的是碑文上的刻字:除了阴刻的汉字之外,这首诗词旁边还有几行小字。
这些“小字”所用之文字,和郭元朗所认识数种外邦文字都截然不同。
而且,从其刻痕深浅和碑石上“大字”和“小字”罅隙边角的不同风化程度来看,这些“小字”刻上去的时间至少要晚个几十年的时间。
“使者大人……”
这时,那个泉男建刚刚走到了郭元朗身后,马上就被几个人拦住了。
和靺鞨人称其为“天使”不同,这些扶余人都只是称呼郭元朗他们为“使者”。
“……吾国大王,已经在安鹤宫准备迎接大周使者,还请您速速带队入含逑门。”
所谓的“含逑门”,名字听着古怪,意思就是“包含聚合”之意。
虽然它不是扶余国都的地理意义上的正门,但是却是达官显贵、王公贵族才能走的一道城门,因为入城之后的道路就是内城和皇城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