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枚石弹被迅速激发,这次没有抹油——因为发射者察觉抹了油之后,发射出去的一瞬间有些滑脱,不太好控制轨迹——而石弹也端端正正地砸进了安市城敌楼正中心。
而第四枚石弹城头上一小段女墙,外加后面立着的两具木头棚牌一并被砸毁,整座敌楼前的靺鞨兵顿时乱了阵脚。
眼见石炮起了大作用,泉男产立刻大喜道:“全军攻城,快点攻城,架设厢车云梯,抛石机前移动三百步,换上大石弹!”
然而,令其没有想到的是,城墙上的靺鞨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迅速发起了有力的反击,数十架床子弩同时射向了刚刚被推进向前三百步的石炮。
原来,大祚荣带领的那些靺鞨联军,之前在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安市城之后,居然也拿下了城里用于防守的床子弩——他手上的床子弩,数量甚至比泉男产还多出好几倍!
只不过,之前看到高耸的石炮时,目测了一下距离,发现床子弩够不到那两个大家伙,大祚荣这才没让人亮出他手里的杀器。
他刚刚也没在敌楼里坐镇,而是一直穿着普通靺鞨兵的衣甲,趴在城头角落观察泉男产的攻城指令。
等到发现石炮被向前挪动了一大段距离,城墙上的床子弩可以命中它们,大祚荣立马让人把床子弩推到垛堞旁边,瞄准了石炮开始集中射击。
而且,他用的还是火箭。
在数十架床子弩炮的集火下,终于有一具石炮出了问题,床子弩射出的火弩箭点燃了悬臂,同时很快烧断了上面几根拉得很紧的绳索,那高高悬起来充当“秤砣”的、两千多斤的大石头块,一瞬间就坠落下来,将附近惊慌失措的役夫们直接砸成了肉酱。
石块的猝然坠落,还令石炮发射摆臂猝然绷紧断裂,弹飞出去的摆臂又砸死了几名倒霉的扶余士卒。
“救救我!”
被压在木制横梁下的士卒大声求救。几名勇敢的同袍跑上前去,可还没等他们施以援手,又一轮床子弩的发射的弩箭倏尔间便破空而至,将这些人也一并射穿。
已经有很多年没打过硬仗的扶余镇军大营士兵哪见过这阵仗,再加上,他们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扶余都城常备军本该具备的荣誉感,所以一时间恸哭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绿眼狼”泉男产也跑了过来。虽然已经几个老军匠用项上人头保证,这石炮只要赶紧熄灭火焰,核心的几块只能由大周出产的弹簧钢片不受损,其实修理、修理还能恢复如初。但是他一听到那些哭声,整个人还是烦躁得怒火攻心。
他直接拔出自己的蒺藜骨朵,连续砸死了好几个脸上带着泪痕的镇军大营士兵,用酷烈且残忍的手段令哭声迅速消弭下去。
“哭什么哭,在哭老子就扒了你们的皮!”泉男产大吼着,“快点让厢车云梯搭住城头,大军蚁附攻城,我就不信那些靺鞨野人能比咱们人多!”
他这倒是预判的没错。
大祚荣手底下的人肯定没有镇军大营的扶余人多,论起装备、训练程度,那些原本其实就是些稍稍武装起来的部落男丁的靺鞨兵,肯定也比不过后者这群职业士兵。
然而,泉男产之前虽然上过战场,但是根本就没正经打过攻城战。
他根本不清楚,攻城战有多么难打,真要是打起来攻城的一方要迎接何等惨烈的战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