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装作没看到,疲倦地捏着眉心。
苏盛见了上前:“姑娘可还有交代?没有的话老奴带他们下去做事,您先休息。”
苏澜点头:“府里关门谢客许久,即日起恢复正常。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苏总管该有数。”
苏盛实在不明白,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怎会这般有威慑力!
不过身体比心思反应快,直接点头:“姑娘放心,老奴会交代好的。”
“嗯。”苏澜起身,带着人施施然离开。
刘用和水蛇腰长出一口气,坐在地上,扯了衣袖擦汗。
“二姑娘可是个厉害的,以后怕是难有好日子了。”
水蛇腰刚说完,便看到戳在账房前面的空青,吓得闭了嘴。
空青瞥她一眼,转而盯着账房,冷声道:“走吧,几位!”
账房几个哆哆嗦嗦。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都是夫人的人,这是要被清算了吗?
回到锦阑苑,苏澜取下莲花冠丢一旁,接过长夏递来的茶盅,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姑娘您慢点儿,仔细呛着。”
苏澜长出口气:“每天不是立威,就是和人吵架,口干舌燥的。”
长夏轻笑:“您要不歇歇?商行明儿个再去看?”
“不,现在就去。”
苏澜换了件更显稳重的花青色褙子,通体纯素,只在袖口绣了几株白莲。
月见绣工了得,那白莲栩栩如生,莲心还镶了小珍珠,苏澜喜欢的不得了。
长夏从妆匣里拿出新制的步摇给她簪上,苏澜轻抚着流苏下的小珍珠,粒粒莹润,十分喜人。
忽然就,很开心。
她步伐轻快地出门,要上马车时,听见吵闹,伴随着女子的哭嚎声。
“哪来的声音?”
逐星指了一处:“那边。”
苏澜眯眼,那不是马厩吗?
江半城呀!
哈,忽然生了看热闹的心思,苏澜转了方向,“走,去看看。”
月见看看逐星,快步跟上。
苏澜到时,江承正被四五个小厮压着揍,他被打得狼狈,却一声疼都没喊。
想到他骂自己时的恶毒,苏澜只想拍手叫好,顺带附赠一个“该”!
“都是奴才,你装什么清高?我妹妹那么漂亮,看上你,是你祖坟冒青烟,你凭什么不从?”
江承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瞎!她门牙都没得,哪里漂亮了!”
苏澜不由看向一旁,正绞着帕子,满脸泪水的胖丫头。
估摸着有两石重。
能拆三个江承了。
“没牙怎么了?我又不是不给她镶?你赶快应承,不然我划烂你这张脸!”
江承丝毫不惧:“你给她镶什么?大金牙吗?镶完不仅丑,还得防贼!”
“狗日的小畜生!”高大小厮脸涨红,“拿刀来!老子今天不毁你容,以后跟你姓!”
明晃晃的匕首贴在江承脸上,那人持续逼问:“应不应?”
“休想!”
匕首向下一按,江承白净的面皮顿时被割破,鲜血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
空荡的马厩,瘦弱的少年,残暴的行凶者……
那么无助。
又那么绝望。
此时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如同自己被剥皮时,满心皆是惊恐,汗毛根根倒竖?
“住手!”苏澜沉声,“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你们好大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