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胸口不断起伏,调整着呼吸,维持住这样的状态,他想要更进一步,将巨石从旁边扔下去。
只是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一股酸涩就在眼睛之中出现,并且很快开始放大,叫顾寒几乎睁不开眼睛,重新聚集的力量又开始消散,巨石磨擦着峭壁下落,发出吱嘎的响声,像是在嘲讽这个不自量力的年轻人。
“怎么这时候来了!”
顾寒暗骂一句,想要重新汇聚力量,可是不管怎么办,思绪总是不断被眼睛的酸涩所阻碍,根本没法集中。
酸涩接着放大,他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夜色和峭壁都变得模糊起来,积蓄的力量不断缩小,巨石接着碾压而下,无情至极,一定要把这个倔强的少年碾碎。
顾寒的心中忽然燃起一团怒火,这怒火经由胸腔之中的不屈之心点燃,向着四肢百骸游走,在双目盘踞良久,最后经由咽喉的怒吼爆发出来:
“给我起!”
千斤的巨石再一次被顾寒托举,他弯曲的双腿缓缓伸直,双手不再颤抖,眼睛的酸涩消失了,在强大的意志面前,它自愧不如,败下阵来。
巨石一寸寸上移,顾寒粗重的呼吸就像是火山喷发前的涌动,一番较量之下,他双腿直直站起,土台地面被踩出一个几尺深的深坑,千斤巨石被他举过头顶。
就像抬起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
顾寒没法再动弹一步了,他已经使出全部的力气,巨石被高高抬起,他自己也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宁子奇还在一边挣扎着,右手的白气不断升起,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可是身子却如同搁浅的鱼,颤抖着,恐惧着,不甘着,却无法起身。
顾寒感到峭壁上的冷风吹过,浑身的冷汗也随之散去。
在黑暗的夜色之中,他感到心中的那团怒火也开始熄灭。
巨石接着碾压而下。
意识开始模糊,顾寒的胸膛伴着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朦胧间,他看到一道虹光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道岩石爆裂的声音响起。
顾寒感到浑身一阵轻松,然后就是天旋地转。
......
耳边响起一阵低语声,顾寒心想自己绝不能被石头压成肉饼,于是他醒了过来。
眼前不是高耸入云的峭壁,也不是凶狠无情的巨石,而是满脸担忧的宁子正和宁子奇,还有一个站在门口的秦霜儿。
这里是他在龙门峰的房间。
“啊,一天了,你终于醒了。”宁子正凑了过来,清瘦的脸上感激混着高兴。
顾寒脑袋还有些发懵,浑身酸痛的他看向宁子奇,“你没事儿吧,我记得在土台上,你......”
宁子奇右手绑着绷带,神色有些憔悴,“没事儿了,徐教谕敷了一些治疗法术伤害的药膏,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法术?”顾寒有些茫然,他忽然想起那颗巨石的异常,“阴谋”一词又在他脑海中出现,这一次,没有很快消失。
宁子正脸上少见的出现一丝怒气和狠毒,“那颗巨石上有法术,这是故意针对我们。”
“这是谁干的?”顾寒彻底清醒了,心里反而没有多少愤怒,他只想找到那个背后害人的卑鄙小人。
宁子正摇摇头,“不知道,教谕们正在查。”
“哼,有什么好查的”宁子奇显得有些义愤填膺,“谁爬得最高,就是谁干的。”
秦霜儿听不下去了,她不能忍受别人的污蔑,“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子奇冷哼一声,少见的强硬起来,“你和秦南是亲戚,谁不知道,他看不惯我们,谁不知道?昨天他没有来爬峭壁,不就是害怕被别人发现你们的算计吗?”
秦霜儿被说得满脸涨红,粉拳紧握,“我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要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到这里。”
宁子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寒拦住,“你们出去一下,我想和她单独聊聊。”
“不行。”宁子正当即拒绝,“教谕给你服下了疗伤丹药,叫你静养三天。”
顾寒深吸口气,依旧坚持,“没事儿,你们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宁子正和宁子奇犹豫片刻,在顾寒的坚持下服软,先后走向门口。
顾寒想起一件事情,叫住宁子正,“教谕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我在三百丈中了一道法术,被定住了很长时间。”宁子正的脸上的愤怒几乎要控制不住。
他带着愤怒和宁子奇走出房间。
只剩下顾寒和秦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