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副舌带上的画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一笔一划都勾勒得足够刺人心弦,讲的似乎是“魔鬼之匣”的故事。有几个鬼面人身的怪人,手持刀斧利器铁链,押送著一个像是犯了死罪的罪人。
在那罪人面前出现一个黑暗的洞口,洞口边上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个凹口,像是斩首行刑的地方。石台前边又有一条简单的线段。
这股线十分特别,那罪人刚站到线上,血肉似乎就模糊了,立马变成个用虚线描绘的人,那人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骸骨,而血肉虚飘到黑洞里边,或者说那黑洞将罪人的血肉吸食干净了。
接著,从黑洞的另一端不知名的地方出现一道虚无缥缈的地带,罪人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溅到里面的一个眼球上,以眼为门,眼球打开的便是一道门。
门后又是另外一个场景,那里悬挂著一口“魔鬼之匣”,石匣的比例很怪异,在那“眼门”之中,看上去又比“眼门”大一些。石匣周围都有窟窿,从窟窿中可依稀看到里面困著一个难以名状之物。此物要用我的理解来看,应该是人生前所有的“邪恶”。
也就是说石匣内困著的是人的“尽邪尽恶”,要进入这里的人必须涤除身上所有的罪恶。但世上谁的心里没有那么一点脏事,纯洁心领的人除了婴儿恐怕就没谁了。
这让我联想到世尊地藏流传在世的“无形舍利”,或许它寄存了人世的所有“邪恶”,也只有它是至纯至善之物,它才能打开“偷天壂”的天门,否则只能用死人献祭,因为死人可以在这里解脱,清洁灵魂。
看来我们进入“偷天壂”,石门开阖看似是天大的巧合,其实内中暗藏玄妙,早就有所指点。
依法而行,莫非每一关都要献祭一条人命?
此时,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大家谁都不敢大声讲话,陷入了死亡将临之前的静默之中。
肖自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诚恳的对我说:“许兄弟,能认识号称天下崶宇之首的地官,老夫死而无憾。这偷天壂看来也要用人命打开,就由我肖自在当这祭祀品,许兄弟不必为难,只管取老夫的性命献祭,只求地官能解鬼瞳之眸死咒,还我即将出世的孙儿正常平安。”
众运棺客纷纷请愿:“师父,你不可以,往后没有您,运棺客就绝户了,要献祭用的我命来。”,“许兄弟,用我的命,绝不皱一下眉头。”,“我来,我来,为家中老小,我心甘情愿,你说要怎么个死法……”
肖自在怒喝:“都住口,我一把年纪了,你们往后的日子还长著呢,都别争,我心意已决……”
做崶宇玄圣的,都相信有“天谴”这么一说,,但很多时候,多少人在面临死亡时都是害同伙性命以求自保,想不到运棺客却是如此的磊落洒脱,敢于挺身而出,我许默第一次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大活人一个,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既是同行,说不好以后可能会在同一口锅里盛饭吃,叫我如何下得了手,我明知自己没有那能耐做得了什么,偏偏又想去做些什么。无计可施,只好暂时缓和他们紧张的神经,先就对他们说:“我一个地官,让别人用命来换,不受鬼瞳之眸死咒而死,也会死在自己良心的谴责之下,此事谁都不许再提,否则不是败坏了地官的名声吗。”
我怎么想都觉得世尊地藏此人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反而觉得是个至善圣人。他设置的巫官墓并非是让人在此自相残杀,反而是劝人从善,只是外人为宝藏所祸,会错了意,要不然他就不可能在最后还布置一道有“至纯至洁灵魂”的人才能进入巫官墓这样的玄关了。
崶宇玄圣做的都是盗坟升财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灵魂早已浑浊不堪,更别说纯洁了。这道玄关虽然有可能只是一个吓退盗墓者的迷咒,但画域中示意进入巫官墓会死人,这点恐怕也并非空穴来风。
大家都被画域中的故事吸引住了目光,其余周围变化都抛诸脑后,都在聚精会神的揣摩著画域中的深意,不想就在此时,突然传来顾笑之的惊叫声。
我回头去看他时,见到从石壁上伸出一双黝黑的双手,从后边捂住顾笑之的双眼,往石壁上拖……
①塟宫阙:万物生灵渡劫升天的通道,传说神祗在昆仑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