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泽翎倒在地上,看着唐斌羽行云流水的动作,只在几个呼吸间就放倒了三个人。感受着来自虫母敢怒不敢言的愤怒,吕泽翎突然笑了出来。
“…就算经历了那么久的时光…就算比你这毛头小子年长个几倍,生命也还是如此脆弱啊。”吕泽翎突然感慨道。
所谓的永生,全部都是基于虫子体内所保留的对应的「意识」…可唐斌羽这一下是连虫子本身都打死,又怎么还有新的模板给后来的新生儿赋予上前人的思维呢 ? …所以,永生也好,什么也好,这些都只不过是脆弱的镜花水月罢了。
唐斌羽没理会他。他径直走到吕泽翎边上,抬枪像是敲萝卜敲地鼠那样一个两个三个把吕泽翎压着的几个人给戳倒——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爬起来。
“什么都没了。”唐斌羽说,“从这场战斗到一半…你们所谓的「神」就已经丧失了战斗的意志。”
吕泽翎看着近在眼前的枪尖,无奈说道: “你折了祂一只手臂,还消灭了祂几乎所有的种群,就像是轻描淡写的一样…现在提这这要求未免也太严苛了吧。”
闻言,唐斌羽甚至真的认真顺着吕泽翎的说法往下想了想,还点了点头: “但是你要说的话。如果我不把它们——把你们都干掉的话,你们会对那几个孩子出手的吧…这是我所不乐意见到的。”
“虽然说带着他们几个跑掉也不是没有关系。”唐斌羽接着往下说,“但是就这么走掉实在缺少某种旅途结束的信号…也没那么玄乎,只是觉得太没意思太一无所知吧。——而你们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这里确实缺乏着「独立的思维」。”
说完,他拔起了手边的枪,转身朝着巨大的虫母走去。
庞大的昆虫感受到某种令人颤抖的压力,试图将自己蜷缩着躲起来…可它是在太大了,就算再怎么躲着,也还是会像是小山一样高。
吕泽翎艰难地爬起来,对着唐斌羽大喊道: “已经——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对你们出手了,你为什么还要再这么做 ? ”
“是的,这一切很没意思——也很没有意义。”唐斌羽一边朝着虫母那边走去,一边低声回答道,“可是我想快点解决这一切了。”
吕泽翎挣扎着站起来,想去追唐斌羽的身影。他继续劝说着: “但你想获得的不是都已经拿到了…你们已经安全了…不再需要对它动手了吧 ? ”
唐斌羽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吕泽翎,问: “自称我们是相似的人…啊,——你对它产生了孺慕之情 ? ”
说到这里,他摆出一副好像恍然大悟的模样,却没有打消消灭虫母的念头。
似乎是察觉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虫母深深颤抖着。…基于生物的本能——或者说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它深刻知道自己就算垂死挣扎也不一定能博得一线生机。就像是被狮子叼住喉咙的羚羊,死亡近在眼前,却难以改变些什么。
“就不能权当是保护珍惜物种吗 ? ”唐晓翼问。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 。唐斌羽转头寻声看去,方向正是那堆仪器罐罐背后的地方。熟悉的一头乱毛从闪烁的荧光间走出,而等他们转过来的时候…唐斌羽才瞧见,唐晓翼脖子上抵着一把锐利的尖刀,而刀的另一端是一张对唐斌羽来说熟悉又陌生的脸。
“您好。”另一个唐斌羽同样冷着一张脸,声音却是温声细语的。
被挟持的唐晓翼本来该是最紧张的,这人却还有空双手插兜站没站姿,就差嘟个嘴吹个口哨给两个唐斌羽听听。但偷听一下外头的讲话,顺带还插嘴一句附和上一句——这也差不多了。
唐斌羽捏紧了手中的枪——在猜测到这里的真相之后,他就已经设想过自己会不会遇到另一个自己了。同样的,作为最了解彼此的「自己」…他当然也知道对方的来意。
“…你放弃吧。”唐斌羽看着对面的自己、看着他手上的唐晓翼,又看了看边上不敢有多动作的吕家兄妹,“…我确实会像他们那样被人人质威胁住。但甚至没办法举起刀刺向自己 (*我) 的家伙…我不认为你能够保护得了谁。”
“我不会自裁的——你的举动…这个挟持没有丝毫的意义。”唐斌羽说。
…分明某人不到几分钟前刚评价完自己大开杀戒的行动没有意义也没有意思。有些被挟持的人质丝毫不慌,甚至还能翻着白眼搁内心里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