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今天心想事成。”
“只是今天吗?”
“嗯。”
“沈眠。”
睫毛上接住一片雪花,眼眶被雪浸湿,沈眠眯了眯眼睛,听到他的声音转头。
睁眼的那一刻她几乎失语,脑袋像是被刷机了一样,思考能力流失,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皎皎空中挂起一轮蒙了雾的孤月,纤尘不染,雪花揉碎月光,在空中乱舞。
柳絮翩飞的树下,男人单膝跪地。
13岁时腐烂的根,焕然勃发,那时还未来得及宣之如口的喜欢经过推磨,谱写作一句,“嫁给我。”
一切是那么猝不及防,令人怦然心动。
沈眠没有犹豫,鼻头酸楚,泪花闪烁,她伸出左手。
“祝你心想事成。”
欣喜若狂中,他紧张的不行,手在颤抖,戒指落空了好多次才被戴入中指。
柔荑的手指上戴入一枚极细的钻石戒指,钻石像是炸开的冰晶,闪着璀璨的银光。
沈眠绷不住,泪水潸潸,“哪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求婚的。”
江衿风也好没好到哪去,现在都觉得心惊,手指僵硬的为她擦泪。
他们为他策划了很多个求婚场景,电影院,餐厅,高空夜景,他没有耐心去逐个试验。
经过电影院的那一遭,他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换一个身份,一个能永远陪着她的身份。
现在,心愿达成。
男朋友,晋升未婚夫。
-
他们的婚期定在一年后的四月中旬。
又是一年浮光掠影,朝去不复返。
在婚期前两天,朋友们为沈眠和江衿风各办了一场单身Patty。
男女场风格转换,女方这边在蓝海湾定了最贵的包间。
桌上摆满烈酒,包间里放着炸耳的音乐,灯光飞窜,颇有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靡之风。
男方含蓄,走的是温婉派,地点在茶馆,哥几个开始养生。
蓝海湾内,一群小姐妹相见恨晚,从下午四点畅聊到晚上八点,什么都扯,校内八卦,公司趣事,娱乐奇闻,无话不谈。
全然忘记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姐妹,后天要结婚。
天南海北的物料都她们被搜刮出来攀谈,几人甚至胡诌到了人类的诞生,到了最后简直是胡言乱语的走向。
凌晨整点,姜柔幡然悔悟,“我们在干什么,这么晚了我们还在这里喝酒,身材不要了吗!美貌不要了吗!”
唐雪止住又要往嘴里送酒的动作,“等会儿!我记得我们当中,有人是不是要结婚了?”
闻声,沈眠举手,“好像是我。”
田丝丝一个健步飞过来,把沈眠手里的酒抽走,“你要结婚了?”
沈眠后知后觉看着手指上的大钻戒,也跟着疯,“对哦,我要结婚了!”
丁怡神闲气定,不疾不徐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面膜,补水的,美白的,提亮的,应有尽有。
她气势雄壮地喊,“继续造!”
“造!”宋白俞高声附和。
服务员推门进来送果盘,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开了某个新世界的大门,沙发上的几人闪瞎了他的眼。
美女们坐成一排,闭目,手环胸,动作一致,脸上敷着各式各样的面膜,黑的,白的,透明的,卡通的,层出不穷。
要不是包间里还放着嗨炸的音乐,他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SPA馆。
小哥送完果盘退出去,内心还是很震撼,现在的富家小姐真会玩。
A市中式风茶楼二楼,四兄弟坐在八仙桌前,门扇大敞。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晚霞交织成霓裳。
四兄弟除了江衿风,由周荡开始叹气,接着季忱被传染,陆屿风陪一个,叹气声连成一片。
“没想到啊,江少爷,咱哥几个里最铁的树,竟然最先结婚。”周荡借茶抒情。
伴着天边晚霞,气氛渲染到了这个地步,季忱也跟着喟叹几句,“哎,好兄弟也是要成家了。”
“现在心情如何?”陆屿风端着茶杯问。
“紧张。”江衿风拿着茶杯和他碰了一个,品茶硬生生品出了一种喝酒的气势。
“紧张?马上要娶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应该是开心吗?”季忱不懂。
哥几个都收心了,季忱还在浪,风流可能刻在他的骨髓里,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爱,更做不到一直喜欢一个人。
他不能理解江衿风现在的心情。
陆屿风和周荡两兄弟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周荡说:“哥以前和你一样,你最好真的能坚守自己的心,别栽女人手里了。”
季忱不以为意地干了口茶,他做得到。
后来,他也就真的玩了一辈子没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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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破月,残花弄影,世界被晦色接替。
天黑了,四兄弟准备打道回府,今天不过是忙里偷闲,要做的事还很多,何况,夜晚实在是不适合喝茶。
准备回家的路上,江衿风接到沈眠的电话,他接通后传出来的并不是沈眠的声音。
对面雀喧鸠聚,聚讼不已,乱哄哄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呜呜呜,怎么就要嫁人了。”丁怡的声音。
“你还是个宝宝啊!”田丝丝带着水印的大嗓门。
“呜呜呜,宝宝别嫁,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姜柔的哭声。
“好!不嫁了,我才不要入坟墓!”沈眠说话咕哝不清,看样子是喝醉了。
沈眠喊完江衿风立刻出声,“不行,必须嫁!”
说完他凝了周荡一眼,不言自明,听听,你女朋友在口出什么狂言!
江衿风保持着通话没挂,迅速开车往蓝海湾赶。
沈眠再和她这些闺蜜们待一会,就不是不嫁的问题了,要是这么放任不管,就得上升到爱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