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长安郡。

当肥头大耳的赵捕头步履蹒跚地带队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被锦缎靛氅的天玑鸿蒙所控制。

断壁残垣的现场赤裸裸地还原了那场激烈的战斗。

源力者的恶性斗殴？

赵捕头不敢问。

但那被破坏的现场太过惨烈，起码有十多年没见过这般场面。

带头的鸿蒙是柯家安，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一派军人作风。

赵捕头只是见过，尚且攀不上交情。

“万古宗天玑支部，鸿蒙少卿，柯家安。”

柯家安见赵捕头上前，露出自己的烟玉扳指，他说话不急不徐，语气沉稳。

鹰隼一般的目光敏锐地扫视着赵捕头，竟看得赵捕头有些心虚。

“小的长安郡县衙捕头赵怀柱，见过柯大人。”

他连忙拱手作揖。

一郡之衙，本就低了万古宗一头，现在自己管辖区内发生如此恶性事件，未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被上级摘了头筹，实在是让赵捕头脊背发凉。

可老赵也谈不上渎职，最近尘州出的命案，本就闹得人心惶惶，衙门已经升级了治安巡查。

案发当时，他就在相距较远的城郊附近巡视，接到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回县衙带队赶来，一刻都不敢耽误。

仔细想想，的确挺奇怪。

治安警戒已经如此严备，我老赵都没能第一时间赶到，你万古宗如何能火速收到风声？

“你也看到了，这里现在由万古宗天玑支部接手，请回吧。”

正思忖之际，柯家安却抬手示意，下了逐客令。

赵捕头素来不是个硬茬，时至今日能混到捕头的地位，靠的也是迎来送往，世故圆滑。

他那双因肥胖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悄悄瞥了眼现场的惨状。

一袭黑底云纹蟒袍，静静地躺在皲裂的地面。

人却消失不见。

这是出自玉龙阁的出云级干部装束，赵捕头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衣服丢在这儿，人哪去了呢？

正琢磨着，柯家安的身子靠近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赵捕头，请回吧。”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

鸿蒙的话里话外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赵捕头，万古宗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赵捕头一脸赔笑，拱手告辞。

他心里隐约猜测，这桩案子与尘州暮岚郡的命案，一定有所关联。

想想看暮岚郡被遣送的同僚，还则罢了。

“头儿，咱真不跟着查案了？”

回去的路上，随行的捕快忍不住发问。

“傻小子，上头来查案，还用得着咱班门弄斧吗？”

赵捕头连头也不回，咂摸嘴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赵捕头打断了捕快后面要说的话，“当务之急是回衙门如实禀报。”

“早请示，晚汇报，记住了。”

赵捕头带着一众捕快，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与之相反，柯家安这边的调查却陷入了僵局。

“现场发现唯一一具尸体，是玉龙阁的云上级干部，夜岚，头部遭到天玑爪刀重创，系致命伤。”

“地表皲裂，大量不属于现场的岩砾砂石凝结堆积，侦测到地源之力的能量残留。”

一名鸿蒙来到柯家安的身边，低声开口，语速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