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阳如火一般灼烤着滨州郊外的浦正酒肆,偶有微风拂动门口悬挂的酒旗,却也是扑面的暑气。
正值晌午,照往常酒肆生意正兴,可今日却门可罗雀。
店小二百无聊赖地坐在酒肆的门槛上,拿抹布当扇子扇着风,望着西北方向的坦格朗山口出神。
他叫涂阿四,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开门迎客,倒酒上菜,打扫卫生,关门收摊。
日复一日都没变过,就像那坦格朗山口上的雪一样。
真白啊,看着就凉快。
涂阿四吞了吞口水,拿袖子擦掉额上的汗。
“掌柜的,你说这么热的天儿,那坦格朗山口的雪咋就不会化呢?”
他念叨着,冲屋内的掌柜说。
老掌柜姓李,单名一个荆字,早些年是滨州附近乡县的秀才,考举之路屡屡落第,最后终于认清现实,开了间酒肆维持生计。
“四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老李叨叨了一句,自顾自地继续打着手里的算盘。
“要不说掌柜的读书人呢,说话就是有面儿。”
涂阿四嘿嘿笑着,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行了,小小年纪就知道恭维,没事的时候多读点书比什么都强。”
老李头也不抬,继续拨弄着算盘子儿。
“谁说我没事,您瞧,这不来客了。”
涂阿四一听到读书,浑身直打哆嗦,他眼尖,一眼瞧见地平线上有两匹马正朝着酒肆赶来。
马上载着一男一女,男的白衣胜雪,女的粉衫如桃。
“诶诶掌柜的,这俩人瞧着贵气啊,跟前些日子来问路的不会是一道的吧?”
涂阿四猛地起身,招呼着老李往远处看。
浦正酒肆位于滨州郊外,附近并无车马驿站,游历此路的过客大多会经由此地歇息,顺带问问前路方向,面对这些游侠过客,老李和涂阿四早已见怪不怪。
可数日前,一位身着金丝黑袍的老者驾着快马来此歇脚,衣装和举止都透露着贵气,听口音像是北方空域人士,问的是寻龙山庄怎么走。
他似乎正在赶路,神色颇有些疲惫,只是简单用餐过后便扬长而去。
翌日,酒肆便来了一位打听踪迹的人,那人戴着一枚烟玉扳指,老李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天玑门鸿蒙的象征。
虽身着便装,但依然掩盖不住他那睥睨凡夫的气质,从他的描述中,老李马上反应过来,他在追缉昨日那名衣装华贵的老者。
没有丝毫犹豫,老李便使唤涂阿四将那老者的踪迹报给了这位便衣鸿蒙。
当这位鸿蒙听闻老者要去的地方是寻龙山庄时,目光中顿时溢满了阴沉的杀气,让老李不寒而栗。
听到老者昨日途经此地后,他并未留作歇息,立刻快马加鞭紧追而去。
接二连三的空域人士往来,让李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洛域马上要发生什么变天的大事。
“别多嘴,我让你说你再说。”
他叮嘱着涂阿四,示意他去门口迎接这两名远道而来的客人。
“客官您里边请。”
涂阿四挤眉弄眼地敷衍着掌柜,转而高声招呼着二人进门。
“两位看着风尘仆仆,这大热天儿,来点滨州凉糕打打尖儿吧。”
他麻利地取下肩上的抹布,囫囵擦拭着桌面,招呼二人就坐。
“咱还有鸡丝拌面,就着您口儿淋点黑醋麻油,倍儿香。”
就在他滔滔不绝地介绍时,秦襄四下环顾着酒肆,规模不大,店客不多,不到十张桌子仅坐着两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