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燃心一声宣佛,向公堂外走去。
四周的不良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鸦雀无声,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无人敢上前阻止。
在燃心经过时,纷纷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燃心经过愣神的赵公庭身旁时,说道:“有件事要劳烦赵统领。”
赵公庭忙一个激灵,回应道:“大师请讲!”
“后院深处,藏着几个无辜的孩童,还请你们好生照顾。”
他点明县衙后堂那扇紧闭的暗门,简述了这段令人震怒的罪恶,随后身影便如同疾风般掠过,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竟有这等事情!?”
赵公庭闻言,面色凝重,立刻派遣数名精锐不良人紧随燃心指引的路径,直奔后堂。暗门被缓缓推开,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一沉。
三个幼小的身影,在长久的黑暗囚禁中失去了应有的光彩,他们蜷缩成一团。
当第一缕光线穿透黑暗,照在他们瘦削而颤抖的身躯上时,那双曾经闪烁着童真光芒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与绝望。
背负双刀的不良人一拳轰在身旁的墙壁上,砖石纷飞,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那死法便宜老畜牲了!”
“这狗官,人模狗样暗地里竟然是个老畜牲!”
“我刚才还说这厮死的可怜,现在看来当真解恨!”
众人愤怒之余,将几个小孩营救,送出就医安置。
赵公庭默不作声,手掌轻拂示意手下糙汉动作要温柔轻一点,虽未发一言,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这和尚,性情刚烈行事果决,虽因情义所驱,犯下杀官之罪,但其心可鉴,其情可悯。”赵公庭在心中暗自思量,对燃心既有敬佩,也有惋惜,
“只可惜,这世间之事,往往难以两全其美,那些灵监司的凶神来了和尚难逃一死。”
唉——
厅堂内,留下一声长长叹息声。
……
半盏茶后,衮城,刺史府内。
“岂有此理,一个佛门僧人,竟然敢杀我堂堂朝廷命官、七品县令,法理何在!”
“你们不良人为何什么都没做?”
刺史刘传庭,身着绣有金线雕花的官服,面色铁青,双眼喷火,手中的茶具在他愤怒之下化作一地碎片。
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大堂中回响,气氛凝重如铅云压顶。
然而他的此举,更像是无能狂怒。
因为座下的三人都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喝茶。
“孟标,你身为统领一州的不良牧,对手下没有一点约束么?”
一身紧身劲装勾勒出健硕身形,黑发不羁垂落,身子慵懒靠在房柱上的中年男子笑道:
“大人息怒,我这不良人又不是无所不能,但至少让消息快马加鞭到了您手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