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江汀兰化作白光闪进香绫的眉心后,江汀兰的灵魂刚进入这副身体便感受到了钻心般的疼痛。
双眼已经被血糊住了,江汀兰费了老大的劲儿来勉强睁开一道缝。
朦朦胧胧间,看见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正对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说话。
男人指着江汀兰对着那妇人趾高气扬的说道:“虞婆子,你还记得五年前你将她卖给我们县府的时候,怎么形容她的吗?”
虞婆子一愣,绞着帕子,忐忑道:“踏实肯干,稳当认真,忠心耿耿。”
不怪虞婆子记性好,实在是她每次像卖主推销奴仆时都会这般说。
周管家闻言,用力的甩了一下袖子,冷哼道:“可这这贱婢哪里与这十二字沾边,简直是阴险毒辣伤风败俗的贱人,偷取东西以此上位,不仅想要爬上少爷的床,还差点害的少夫人终身不孕,哼,要不是少夫人心善,怕是这等子贱婢早就被乱棍打死了,五十大板真是便宜她了。”
周管家将便宜二字咬的极重,虞婆子心思一动,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潜在意思,“我虞婆子混迹牙行也有二十载,头一次遇见这等蛇蝎心肠的贱婢,也怪我虞婆子识人不清,差点给县府造了孽,实乃罪过,望周管家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说着,便躬身跪下,磕了个头。
听着脑门磕在石砖上发出的“砰砰”声,周管家阴沉的眼里闪现出一丝笑意,暗道:这虞婆子是个机灵的,怪不得以一人之力撑起了梅县最大的牙行。
“这等子低贱下作的贱婢,最该去的自然也是低贱下作的地方。”
低贱下作的地方……
那不是窑子吗?
窑子与青楼不同,青楼是风流才子达官显贵雅集的场所,里面的女子大多数卖艺不卖身。
可这窑子不同,窑子是纯粹做皮肉生意的,只要交上几个铜板无论是村夫野汉还是流浪之人都可以春宵一刻,是以那里的女子不是被折磨致死就是得了脏病不治生亡。
虞婆子面露犹豫,踌躇道:“卖进窑子的都是死契,可这贱婢是活契……而且她身受重伤,窑子那边不一定会收……”
周管家眯着他那双绿豆眼,阴测测的说道:“这贱婢害的可是县府的嫡长孙,县令大人若要追求起来,轻则砸了你吉祥牙行的牌匾,重则治你个同谋之罪,你可担当的起?”
虞婆子吓得脖子一缩,连连磕头,“小的知道怎么做了,谢大管家开导指路。”
周管家满意一笑,随即招来两名婆子,将半睡半醒的江汀兰抬了出去。
两个婆子拖着江汀兰,那婆子力气大,又下了狠劲儿,拽着江汀兰疼痛不堪。
江汀兰正要挣扎时,突然闻到淡淡的莲花香,随即脑袋一阵晕眩,待眩感过去后,江汀兰发现自已处在狭窄的密闭空间内动弹不得。
四面皆是碧玉的墙壁,空间内浮动白色气流,而气流伴着阵阵莲香,化成缕缕丝线渗进她的皮肤里,带来蚀骨般的疼痛。
江汀兰曾尝试着撞击墙壁,可每撞击一下,身体便传来致命般的疼痛,如火烧,如冰刺,如油煎,如刀锯……
在这剧痛之下,江汀兰昏死过了数次。
这空间就像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一样,摧残着江汀兰的求生欲。
说来也奇怪,每当江汀兰的求生胜一分时,痛便胜上三分,求生欲弱一分,痛便弱一分,与其同时,她的灵魂便暗淡一分。
她才不要死呢。
江汀兰目光坚定的看着墙壁,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撞晕后,醒来接着撞。
不知朝来,不知暮去……
可那该死的墙壁别说撞破了,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江汀兰绝望了,近乎透明的身体依着墙壁缓缓瘫软在地,心底一片凄凉之色,自己究竟会魂飞魄散,还是被白色气流同化,千年万年地囚禁在这里?
不!
她不要魂飞魄散,她不要成为气流,她要活着!
求生欲在这一刻膨胀至极点,江汀兰死寂的眸子瞬间燃起生的火焰。
她可以死,但不可以不战而败!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江汀兰攥紧手心,猛地起身,用伤痕累累的灵魂不断撞击墙壁。
这一撞,拼尽了江汀兰所有的力气。
就在江汀兰倒下去的那一刻,白色气流突然急速旋转,形成一道半尺宽的光束,奔着江汀兰心房而去。
与丝线不同,这光束带给江汀兰的并不是痛苦,而是如阳光般的温暖和煦。
犹如在大漠艰难前行的人遇到了甘泉,滋润着江汀兰干涸虚弱的灵魂,那本来透明的灵魂竟然慢慢的清晰起来。
当光束湮没江汀兰心房后形成一朵七瓣莲花,七瓣莲花形成时,空间蓦地一颤,四面墙壁宛如花朵一般,刹那间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