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就十五了。”
说到这里,杨氏的语气不免有些感伤,“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都老了。”
牛嫂子喟叹一声,“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我刚嫁到泗溪村,你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娘,但瞧着也是个貌美的妇人,一转脸,你脸上长了不少细纹,这鬓角也白了几许,哎,这时间当真是过的快乐,再过不久,你就要当婶奶奶了。”
“什么婶奶奶,泽哥儿那媳妇是个短命的,怕是活不长了,可怜我家远哥儿那两个月的药钱。”杨氏愁苦道。
牛嫂子皱眉,“那香绫真的挺不过去了?”
杨氏幽叹地摇着头。
就在她们二人谈话的时候,桥门已经打开了,两个穿着青袍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听到有人抱怨他们来的晚,他们冷笑一声,懒洋洋地说道:“忘了今日是我们两兄弟当值,一下子睡过头了,下了炕才想起来,对不住了各位。”
他虽是道歉,但语气一点都不真诚,敷衍至极。
泗溪村的村民敢怒不敢言,只得老实地排队交钱。
这两个男来到棚子里,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开始收费。
因为帷幔的缘故,江汀兰只能看清二人的大体轮廓,至于五官,看的并不真切。
那俩男子穿的虽不是锦衣绣袍,却也不差,起码比泗溪村村民的衣衫要华贵福气地多。
只是这二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不如泗溪村村民干净纯粹。
打量尖,顾钦询已经带着她和杨氏来到了二人面前。
顾钦询拿出十五文钱,交给站着的男人,而那男人唇角露出一丝坏笑,在顾钦询递过来时,手故意地往一侧偏斜,顾钦询手里的铜钱便尽数散在了地上。
男子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铜钱,又斜视着面色难看的杨氏和顾钦询二人,十分傲慢地说道:“对不住了,手抖了。”
男子昂着脖子,没有弯腰去捡的意思,顾钦询抿了抿唇,随即蹲下身捡铜钱,正要捡起男子脚边的一枚铜钱是,男子却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疼得他吃痛一叫。
“对不住了,顾秀才,我眼花了。”男子眯着眼有些嘲讽的说道。
眼花你祖宗,分明是故意的!
杨氏怒上心头,叉腰想要破口大骂,顾钦询却是拦住了她。
顾钦询心知陈赖皮故意滋事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过桥,虽然他也跟气,但惹恼了周梁村的人,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顾钦询强压下心尖上的火气,将十五枚铜钱全部捡了起来,多走了两步,交给了棚里那人。
那人虽然趾高气扬,但并没有像陈赖皮那般刁难他们。
他朝着陈赖皮点了点头,陈赖皮便挪了步,让出一条路来。
下了桥后,杨氏朝着陈赖皮的方向啐了一口,“王八犊子。”
“过桥为什么要给他们钱?”江汀兰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问道。
杨氏阴沉着脸没搭理她,顾钦询面色虽然难看,但还是出声给她科普,“这桥是周梁村出钱修的,所以泗溪村要想过此桥就要叫上五文钱,说来也是咱们倒霉,遇见了陈赖皮。”
“哦~”江汀兰又问:“你们村不能修吗?”
“不是不能,而是每次都会遭到周梁村的破坏。”
江汀兰皱眉,“这不是强盗吗?去衙门告他们不行吗?”
“衙门?”顾钦询冷笑,“掌管衙门的知县可是周梁村的里正兼村长周贯的堂弟,你说去告他们行不行?”
江汀兰默了半瞬,随即回头,看着衣着锦绣的陈赖皮暗暗咂舌。
权势这个东西就是牛啊,它能让人渣活成个人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