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原本表情还算正常,听到外面两人分辨,心里觉得说着也不无道理,只是听到那郭元之言,觉得此人秉性不堪。
原本一直沉默的郭静江,望着外面三人,觉得其中二人面庞有些熟悉,特别是口中喊着报丧之事,让他一下子回想起,记忆中某个片段。
他开口道,
“暂时先停一下。”
外面众人听了不由一愣,不过监院竟然发话,众人也只得听命行事,这倒不是给舒明难堪,毕竟也只是一些小事情。
况且他叫的是暂停。
舒明见到师侄发话询问,自己也有些兴趣,所以没有吱声,况且自己也听到了暂停二字。
也不算越俎代庖。
毕竟一个人若是,对另一人有了好印象,那对方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潜意识中第一反应,就是为对方开脱。
毕竟很多事情,主观臆断成分很浓,往往都是正过来说有理,反过来说也同样有理,正说反说全靠,上嘴唇碰下嘴唇。
正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丁稳林和郭元,见到板子突然停了,心头不由升起一阵狂喜,以为是刚刚哭诉起了效果,只有那衙役毕竟当差多年。
心头却猛地一沉,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却被身旁这两人弄砸,惹得监院问话,搞不好就因小失大。
这道院衙役们,端着道门的饭碗,对谁是老大,谁说话算数这件事情,早就在心里一清二楚。
谁不知道,现在道院内,真正主事之人是监院郭静江,院长舒明沉迷于修行,根本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此日常负责处理院务,能够乾纲独断,还是面前这位郭监院,他提出来的意见,舒明院长从来没有反驳过。
他没有提出来的建议,舒明院长也不需要知道,直接就可以盖上道院大印,派下去贯彻落实。
郭静江起身来到门外,步入庭院中,走到这三人面前,对着那两张,有些熟悉面孔问道,
“你们可是郭族之人?”
丁稳林和郭元,听到这位监院大人问话,连忙赶紧点头,报上自家名讳,都在心里暗暗盼着,郭静江能看在大家都,属一个老祖宗情分上。
对自己二人网开一面。
郭静江听到郭元还好,只是那丁稳林三个字,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想起了那个老奶奶,以及她身上接下来的白布条。
和白布条上,密密麻麻的冤字。
便故作镇定,心平气和,淡淡问道,
“那你们过来报丧,族内却是何人故去?”
这两人各自将事情讲了一遍,原来老族长郭织身故后,郭淮就遣人去三清福地报信,只是这去的人还在半路上。
三清福地那却有人来报丧,原来那郭纯也是寿元耗尽,最终仙逝于三清福地内,紫霄宫获知此消息后,按照郭纯最后遗愿。
落叶归根。
派人将他尸首,放于红木棺椁内,一路护送至白云道院,郭淮还在为祖父行丧,而愁眉苦脸,没承想这爹爹死讯噩耗。
又立即传了过来。
饶是他举人出身,为人要心机深沉,虽然没有当场晕厥过去,可一连双重打击下,也是茶饭不思,面容有些憔悴。
眼下只能将这丧事办好,因此一共派了两拨人马,往各处不同地方报信,或许有一些交集重叠,但更多也是各报各的。
对白云道院衙门,为了以示郑重,郭淮派出了长子,以及最器重管家,一起过来报丧。
至于次子郭争,却有好些时日,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听说是因为悲痛过度,最近又偶遇风寒,却是在家里躺着休养。
郭静江面沉如水,他也是郭织后人,只是却对这老祖宗,并无太多好感,将近八百年时光,这举人的后代,早就如雨后春菜。
换了一茬又一茬。
根本就是连绵不绝,所以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但凡踏上修道之人,均对生死看得极淡,不似凡人一般,哭哭啼啼当做,最重要事情看待。
只是有些仇怨,当初既然结下了,以前没本事,没能力也就罢了,现下终于咸鱼翻身,若是就此一笑泯恩仇,以德报怨。
那真是愧对了祖上先人,那么多年所受耻辱与痛苦,郭静江始终坚信,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所以他选择以直报怨。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有人打了,你左边脸,那你就必须挥拳,打向他左边脸,而不是将,自己右边脸,也送给他打。
听明白事情原委,郭静江没有再说话,却是连看都不看,在场趴着的三人,直接往庭院外走去,待他拂袖离去后。
舒明若有所思,下面该他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