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鹿知命走进亭子里,花魁侍女葱葱儿放下粉色纱帐,对着这个白土城少主浅浅一笑,嘴角凭添一对醉人梨涡。
鹿知命笑容玩味的看着小女子转身。
她如一抹吹散白云的清风。
优雅。
恬静。
大个子撇撇嘴,看着那玲珑娇小唯美的身段,和束成马尾的柔顺青丝,莫名其妙的嘟囔道:“三生美醋,神仙酒一壶。可惜、可惜。”
玲珑丫头蓦然回头。
嘴角那一抹醉人的浅笑,刹那间云收雨歇。
画风一转。
她笑得肆无忌惮。
见多了女人欲拒还迎娇妮作态的鹿知命明显一愣。
葱葱儿笑道:“粉纱落下,若是点上红蜡烛,再煮上一壶老酒。小女子给公子再唱上一支曲儿,公子还觉得可惜么?”
粉纱。
红烛。
老酒。
佳人。
定是一出说不出的戏,当然在床下又得另说。
女人堆里走过来的鹿知命,破天荒的没有顺杆而上接一两句荤话,摇了摇头,看着正在调试竖琴的花魁孙里正,又看了看端着一杯清茗,烫杯、闻香的抱朴山年轻修士。
年轻修士抬头笑了笑,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去吧。无妨。正好与孙姑娘独处,品品茶、听听曲、手谈一局。”
大块头摇了摇头,正准备坐下,正在调试竖琴音准的花魁孙里正轻笑道:“风卷落叶,逝水无痕,光影似流年,美酒一杯声一曲,葱葱儿丫头有心,鹿少主莫要错过了良辰才好。
茶凉了,酒也就凉了,美人心更凉了。
岂不无趣?”
鹿知命再次摇头,许小仙笑了笑,正在调试音准的女子放下竖琴,对着抱朴山年轻修士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鬼脸,调笑道:“鹿少主还是留下吧,少主一走,妾身铁定一口吞了这年轻俊美的少年郎,连骨头渣子都不给剩下。”
许小仙哈哈大笑,对着大块头鹿知命摆了摆手,后者打量着花魁孙里正那单薄到如同纸片的病态身子骨,叹了口气,起身撩开粉色纱帐,大步走出亭子。
花魁侍女葱葱儿紧随其后。
……
凉亭虽大,亭内摆设却很简朴。
一方看不出材质的黑色石桌,四张水貂皮皮椅。
一面九铉竖琴,一盘檀香,一壶花雕老酒,一套温玉茶具,一篮飘香白果。
一个单薄到如同纸片人的花魁,一个唇红齿白面相阴柔讨喜的年轻修士。
仅此而已。
单瘦花魁放下手中竖琴,在檀香撩撩青烟中熏熏手,提着裙摆,轻轻靠近年轻修士,靠的很近,伸出右手食指,用指腹贴着年轻修士的眉间往下游走,直到他依稀有些胡渣的下巴才收回手。
她有些大胆。
似乎还有些轻佻。
可感觉起来,又有些像是亲呢的恋人一般。
年轻修士正襟危坐。
单瘦花魁笑了笑,道:“原本以为只有十三娘那孩子长得比女人还漂亮,今儿个又见着一个了。
可惜他有三分女人味,你却少了那三分脂粉气,终究是云泥天壤之别。
十三娘死了,死在了奎河畔,既然死了,那就死了吧。至于是死在谁的手上,我不在乎,公子自然也更不会在乎。
对吧?”
十三娘死在自己手上了,
终究不是秘密了,眼前这个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真元流动,看不出丝毫深浅的女人究竟是十三娘什么人,今日该如何又会如何,许小仙全都不在乎。
会如何,那便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