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也是一门学问。
苏里埃尔在自己的摊位上一坐,将书包里的零碎倒了出来。然后一只手支着下巴,盘腿坐着,打了个哈欠。
也坐在一边的黄狐帮老大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哥伦比亚本地的帮派生态还是比较松散的。比起混混,他们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自发组织的贫民区保护者,有一些人的人品还不错。
他们只是因为贫穷,或者因为矿石病不被接纳,所以才在这里抱团取暖,顺便抵抗外来的威胁。
了解了这些,苏里埃尔的防备也少了一点……起码她不会像第一天来的时候那样去算计他们了。
是的,她是特地挑了巡逻队伍经过的时候才过去的。那个混混和帮派头子认识完全是意外之喜。
现在还不是贫民区住民在外边活动的时间,苏里埃尔觉着无聊,就和旁边的黄狐帮大叔说话:“老头子,你叫什么?”
“你这丫头叫我什么呢!你就不能和他们一样喊我大哥吗?”他有点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你要是不想喊我大哥,就叫我黄狐吧。”
苏里埃尔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中完全没有第一天见面时闪烁的怯懦和恐慌,平静得百无聊赖。
“好烂的代号啊大叔。”
黄狐帮的大哥用手拨了拨脑袋上的狐狸耳朵,对她的变脸不做评价。
这样的孩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他见多了。
过惯了苦日子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他也没资格去说什么,横竖没有伤到他不是么?
更何况,技术工在哪里都很吃香的,他当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一个免费维修工交恶。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以后前途无量,不去搞好关系才是傻子。
“所以你为什么今天也在。”苏里埃尔问出了她的疑问,“我以为你还有巡街的任务。”
“哦,因为今天没什么事啊。”他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去上学来这里摆摊,家里人知道吗?”
苏里埃尔说:“我是孤儿。”
“我知道你是孤儿。”大叔点了根烟塞进嘴里,“孤儿院的安娜女士给你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学校,这很难得。”
“你该不会是来劝我上学的吧?”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让她白费心思。”他说,“我也上过学,旷课太多是会被退学的。”
苏里埃尔耸了耸肩,“只不过是社团活动而已。”
“我知道了,你没有朋友。”
“你好啰嗦。”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朋友,如果不是家里人有心理疾病,就是你自己有心理疾病。”黄狐说道,“安娜女士虐待你了?”
苏里埃尔:“怎么可能。”
“她不让你交朋友?”
“没有。”
“那就是你有心理疾病咯。”
“嗯嗯嗯,你说得对。”
“好好说话。”黄狐一只手按在苏里埃尔的脑袋上,另一只手将烟在地上按灭,“还是小孩就交不来朋友,长大了就更加交不到了哦。”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反正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是从小就认识的。”
“所以你当了一辈子的混混呢。”
他的手掌用力把她的脑袋向下压,“死丫头,你在挖苦我吗?”
苏里埃尔保持着这个姿势,面不改色地问道:“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那个黄毛混混的事情,还是劝我去学校多交朋友的事情?”
“你能不能别随便给人起外号?”他有点无语,但也承认了,“我确实是为了他……那小子很宝贝前女友送他的东西。”
“被甩了?”
“死了,矿石病。”
“你是来感谢我的?”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抒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