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华安宫里。
温太后小睡片刻后起身,正在金玉姑姑的服侍下梳洗打扮,准备迎接下午的一场大戏。
“紫安宫那边如何了?”她问。
金玉姑姑的手一抖,低声说道,“不过先派了五六人探探路,全都……没回来。”
温太后冷哼一声,“倒是哀家小瞧了他!”
金玉姑姑又道,“方才那边来报,又派了十几人去围攻东宴殿的偏殿!”
温太后一怔,立刻想明白了,又是冷笑一声,“呵,他倒还不死心,惦记着要给那小贱人报仇呢?!”
金玉姑姑补充道,“又说是若能得手,把里头的人全杀了,也能叫那位心神大乱!”
“看在他一举两得的份儿上,哀家不怪他擅自作主。”
不一会儿穿戴整齐,温太后扶着金玉姑姑的手站起来,又问,“下午陪哀家听戏的,有几人?”
金玉姑姑报了几十个勋爵女眷的名号。
温太后脸色很难看,“护国夫人、宁国公老夫人、云国公老夫人,都不在?”
“都在,都在的。”金玉姑姑赶紧说道,“原先方才散席的时候,她们一个个说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回府去了,奴婢知道后让人追了回来。”
“做得好!”温太后扶着金玉姑姑手臂的那只手用力捏了一把,“呵,怕是那位生怕哀家捏着他的心尖宠的家人,让他施展不开手脚吧?!呵,今儿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看看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这时二人已经转过屏风出了内室,一眼就瞧见跪坐在地上的自家儿子。
荣亲王一见母亲出来,立刻跪着往前几步,痛哭流涕,“母亲母亲!母亲您可醒了!”
荣亲王年逾四十,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显得肥头大耳,这么一哭起来,实在是滑稽得很,温太后都觉得没眼看!
温太后眼见着这个没用的儿子,斥道,“何事这般哭哭啼啼的?!”
荣亲王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母亲,儿子眼下在齐州好好儿的,儿子真的没有旁的想法啊!母亲何苦要为了儿子……”
“住口!”温太后大怒,“若不是为了你,当年你的外祖一家上下几百条人命,会葬送进去?!”
荣亲王非常委屈,“母亲,儿子根本就不想争这个位子,是外祖父和舅舅自作主张的啊!”
当年他是嘉和帝的弟弟、先宣和帝的儿子都没想争,更何况短短两年之内他又长了两个辈份,成了皇叔公!
温太后面色狰狞,“枉费你的外祖和舅舅为你筹谋,最后关头还把你撇得一干二净,没把你拖下水。你就是这么报答为你而死的温家上下几百条人命?!”
荣亲王非常痛苦,每回母后写密信给他,都要提到温家上下几百条人命,都要让他记住温家人的牺牲是为了什么,都要提醒他要想法子报答温家人。
这次进京,他本是不想来的,可母后说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一切,让他的儿子们全留在齐州封地,自己带着妻女进京来就行。
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母后要谋划什么,但他实在无力阻止啊!
所以住在宫里的这几日,他一直称病不出,就是不让母后有机会跟他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