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鸢内里气血翻涌,他闭上眼睛,平息下来,冷冷地想要将‘大胆,放肆’这一段话重复一遍,还没开口,盛献的手掌已经覆盖上了他的额头。
少年穿着家居服,简单的条纹t恤和黑色短裤,身上有一股刚沐浴后的清香,栗色的发梢还挂着水珠,那双栗色眸子上的长睫,大概因为沐浴后的缘故,也是湿漉漉的,让他瞧着像是罩在一团雾霭里。
季匪鸢心里的火气突然就平息了下来。
像是火山即将爆发时,突然遇上天降严寒,将那股喷薄欲出的炙热瞬间冰冻了个彻底。
盛献:“还好,没发烧。”
盛献放下手掌:“脚哪里痛?我给你揉揉。”
其实不痛。
别说一块破门板,换成一块钢的,季匪鸢也能将其一掌拍飞。
但他鬼使神差地,阖眼轻抬了抬右脚。
“行,给你揉揉。”
盛献将季匪鸢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真的专心揉了起来,还带手法的那种。
力度,穴道,轻重,缓急,盛献都掌握得很好。
季匪鸢也不是没按摩过,但还是头一次,被按摩得这么舒服,很快就昏昏欲睡。
他往后靠了靠,竟然舒服地闭上了眼了睛。
偏偏,某人实在是聒噪。
盛献只安静了几十秒,就开始沾沾自喜,
“嘿嘿,新同桌,我的按摩技术不错吧?不是我吹,当年我去盲人按摩馆学艺的时候,就连师傅都夸我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我给按摩的那些大妈大婶姐姐妹妹,没人不给我五星好评,那家盲人按摩馆还给了我一个很高的底薪,希望我能在他那一直兼职……”
季匪鸢眉心跳了跳,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到底都做过哪些工作?”
盛献说:“什么都做啊,什么有钱做什么。诶,不过我发誓,我只靠双手挣钱,不卖肉的!哦不,其实我也卖过肉,有段时间,我在超市帮砍排骨,我卖肉,可我从来都不卖自己的肉!”
季匪鸢:“……”
季匪鸢揉了揉眉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坐起身,从书包里拿出盛献的数学卷子。
“林老师让我来给你补课。”
盛献:“……不是吧?林老师这么禽兽的?”
他捂着胸口往后一靠:“不成,这课我可补不了,真补不了,劳烦季同学帮我转告林老师,一是我的确不乐意学习,二是我的确学习不了,我重伤在身,过劳易折。”
盛献的语气很懒散随意,随便换一个和他相熟的人听他这么说,都一定不会把他受伤的事当真,甚至还会笑骂两句。
季匪鸢眼底却划过一抹沉色。
语气,仍旧波澜不惊,不带什么情绪。
“我看看。”
盛献怔住:“什么?”
季匪鸢微微侧身:“看看你的伤。”
盛献‘噗’地笑出声,语气更加吊儿郎当:“季同学,男男授受不亲的你不知道啊?我的伤可是在我衣服下面,位置也很马赛克,就算你是我新同桌,那也不能随便给你看的好伐?”
季匪鸢还是那句话:“看看你的伤。”
“……”
盛献心想,没看出来啊,新同桌娇气得很,一拳就能击飞那种,人却一根筋,执拗到不行。
要不是他身上真的有伤,他铁定就给他看了。
盛献挑眉,语气甚至带上了点轻浮:“那可不成啊新同学,看了我的r体,可是要对我负责的呢!”
季匪鸢眸光浅淡点头:“嗯,我负责。”
……差点把盛献吓得从沙发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