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无头尸体摔下马背，直直栽倒在地。

转瞬间，滚滚烟尘飞起。

黑衣青年收起长剑，满脸冰冷之色，咧着白森森的牙齿，吐出几个字：“一百五十三个……”

他的声音冷酷、低沉、嘶哑，不似是人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渗人，更像是从地狱发出的低吼。

百余匹马儿盯着地上尸体，仰头凄厉嘶鸣着，来回徘徊不前。

黑衣青年骑着黑豹，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袍，用手帕轻轻擦拭下长剑，突然眉头一绉，死死盯着前方尸体堆成的小山包。“嗯？”

尸横遍野的草地上，突然传出一阵异响。

“咳咳——”

残肢断骸一阵抖动，底下一凸，陡然伸出一只纤细瘦小的手。

紧接着，尸体堆里突然钻出一个头。

这是一个衣裳褴褛、浑身血污的小女孩，她艰难的推开一具具尸体，抱着昏迷不醒的枯瘦老人，用吃奶的劲死死拖了出来。

“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小女孩嘴一瘪，脸上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抱着枯瘦老人，泣不成声：“请救救我爷爷！呜呜……”

黑衣青年绉绉眉头，看着脏兮兮的女孩，满脸无动于衷。半晌，也许是被哭的烦了，突然掏出一个小锦囊，猛的甩过去。

锦囊约摸半个巴掌大小，在空中一闪而过后，稳稳落在地面。

“呜呜呜——”小女孩哭声一止，猛的抢过锦囊。

打开后，里面有个瓷瓶子。她迟疑了一下，咬牙打开药瓶，扶起老人的头，轻轻对着嘴。

瓶子里有一些黑色的药汁，在女孩的细心指引下，缓缓流入老人嘴里。

“咳咳——”不久，老人剧烈咳嗽几声，悠悠睁开眼睛，嘴唇哆嗦着：“香儿，是…你么？我们…是不是死了。”

“爷爷，爷爷！”小女孩惊喜交加，抱住老人后，立马嚎啕大哭，哽咽道：“爷爷，我们没死！香儿还要去西南的天府之国呢，我还要给爷爷买许多肉包子……”

黑衣青年转过身，身下四米高的黑豹摇晃着脑袋，向南方缓缓踱步。

“大哥哥！”小女孩转过头，突然抹了把大花脸，脸蛋瞬间梨花带雨。她看着黑衣青年，瘦弱的娇躯顽强矗立着，露出满眼期盼之色：“你是不是大英雄？！”

黑衣青年的身影一顿，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紧了紧手中长剑。

“吼吼——”庞大黑豹咆哮几声，化为一道黑色闪电后，瞬间风驰电掣而行，转眼消失在天边。

冷冽的风吹过，带起阵阵血腥味。

小女孩抬起头，站在一堆尸体中央，痴痴的看着青年。

直到那道挺拔身影渐行渐远，在烟尘中消失不见后，她才默默收回视线。

“香儿，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老人四处搜寻，在马匪身上摸出些干粮和水。

不久，他将一些玄币藏在衣袍里，转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那是我们的恩人，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

“嗯。”小女孩抿着唇，重重的点点头，脏兮兮的脸上一片坚毅。

夕阳西下，处处尸横遍野。

“香儿，我们快点赶路，等下朝廷的人就会过来了。”

“嗯！”

两道一高一矮的瘦弱身影，互相搀扶着，慢慢穿过成堆的尸体，一路艰难前行。

“呱呱——”天空中，一群群凶禽飞下来，落在地面大快朵颐的啃食着尸体，时不时仰头呱呱叫几声，仿佛是在欢送这对爷孙。

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