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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护

端午过后,五月初六,荣恪奉召再次入大内。    这次太后改在垂拱殿正殿召见,他来得有些迟,进来时四位辅臣已在,方太师扭脸不看他,冯茂嘻嘻一笑算作招呼,徐泰目光如矩,恶狠狠瞪了过来,荣恪没看见一般,客气招呼孙智周,孙相也客气回礼。  刚坐下,刑部众位堂官进来了,最后,张诚被抬了进来,右手整条手臂裹得粽子一般,躺在担架上不时闷哼抽气,听上去痛苦万分。    不大的功夫,随着内禁卫一声宣,太后牵着皇上的手走了进来,依然是素衣素冠,跟上次觐见差不多的装扮,荣恪却觉得那儿不一样,仔细一瞧,素冠下露出的发鬓边,簪了一朵芙蓉花,其色洁白小巧细嫩,荣恪翘唇笑了起来,看来太后这端午节过得不错。  温雅在御榻上坐下,察觉有目光追随,抬眸一瞧,正对上荣恪含笑的眼,下意识抬手抚上那朵小花,心里有些不自在,都摘下来了,只留了一朵小的,以为没人能看见,再一想,他也不见得就是看见这朵花了,自己这是庸人自扰。    松开手端起几上茶盏又放下了,目光扫过众人,看向李德敬,“听说张诚只是伤了手?”  徐泰连忙说道:“起先是断了手,忧愤之下就一病不起了。”  温雅嗯了一声:“既如此,就不能再担任内禁卫统领了,卫国公可有合适的人选?”  本来只是让张诚装病,给荣恪点颜色看看,没想到太后会提到撤换内禁卫统领,徐泰连忙说道:“断手已经接好,养上几日也就好了。”    “当日镇国公和张统领发生冲突之后,我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并召来在场众人一一询问,这些人包括护送镇国公出宣德门的侍卫,在一旁洒扫的小黄门,刚好站在紫宸门下的几位中官。所以当时的情况我一清二楚,只不过有刑部在,不该我管,没想到最后还是闹到了我这儿。”太后看向张诚,“你先说。”    张诚在太后提到撤换内禁卫统领时,已经悄悄坐了起来,再也没有闷哼抽气,听到太后说知道当时情形,不敢不说实话,只是把自己态度不恭略去不提,说他只不过例行盘问,荣恪就出言讥讽,他气恼之下抽刀吓唬,刀刚抽出来,就被荣恪折断了手腕。  温雅瞟一眼荣恪,他却不开口辩解,低头避开太后的目光,心想我多说无益,让那些证人说,你且慢慢问。    温雅目光扫过众人,看来都在等着传唤人证。  微微一笑,扭头朝皇帝点一下头,小皇帝突然站起,迅疾冲着张诚揉身而来,到了他面前一抬手,从袖中抽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照着张诚的面门直刺而下,张诚下意识抬起右臂一挡,左手用力一抓,擒住了小皇帝的手腕。  小皇帝不慌不忙,大声喝斥道:“放肆。”    张诚大惊之下连忙放开,一骨碌从担架上滚落,爬起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嘴里不停说道:“臣情急之下,请皇上恕臣死罪。”  小皇帝没理他,走回御座坐下,冲着温雅一笑。  “这段时间太傅教授皇上近身搏击之术,皇上总想在我面前一试身手,今日看来,学得很好,回头重赏太傅以示嘉奖。”温雅跟皇帝拉家常一般娓娓说道。    回头一瞧,张诚不住叩首哀求,微笑说道:“张统领起来吧,恕你无罪。既恕你对皇上不恭之罪,也恕你在我和皇上面前装病之罪。”  张诚又磕三个响头爬了起来,垂手站在一旁,徐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只假装看不见。    温雅关切看着张诚:“断腕接好了吗?可能动?”  “接好了,能动。”张诚转了转手腕。  “太医怎么说?可能恢复如常?”温雅又问。  “太医说能……”张诚瞄一眼荣恪,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太医说,此人手劲用得极巧,若是稍微错位,他这只手就残了,可见此人功夫高强。张诚不想说这句话,他不服。    太后嗯了一声,看向徐泰正色说道:“那日是张统领不恭在先,镇国公挑衅在后,因镇国公言语中提及石锁典故,触怒张统领,张统领三次拔刀相向,镇国公为自保擒住了张统领的手腕。张统领,我说得可对?”  她说着话,目光转向张诚。  张诚连忙说对,心里想着,什么石锁典故,石锁怎么就成典故了?    “镇国公下手重了些,罚俸三月,太夫人和夫人回京之前,呆在府中闭门思过。张统领手腕有伤身体虚弱,不能再做内禁卫统领,听说你喜欢娇妻美妾对酒当歌,给你个闲差,养好伤后看守皇陵去吧,加封一级,封四品威远将军。”温雅又看向徐泰,和煦询问,“卫国公觉得如何?”  “太后圣明。”徐泰忍气说道,听上去张诚加官荣恪罚俸,是张诚占了便宜,其实太后分明是在袒护荣恪,定是冯茂进了谗言。    思绪起伏间,又听太后说道:“内禁卫统领由翟冲担任,从今日起,内禁卫脱离禁军,自成一体,直接听命于我和皇上。”  徐泰啊了一声,太后似没听见,唤了翟冲进来吩咐道:“你派人护卫着冯驸马,办理内禁卫脱离禁军的一应事务,办理妥当后向我覆命。刑部问案时那些说假话的人,你看着处置。”    翟冲朗声说是,领命而出,徐泰恨恨看着帘外的人影,这翟冲是先帝的专属护卫,眼里只有先帝一人,从不贪图权势,对他构不成威胁与妨碍,没想到留作今日祸患。  一切已成定局,内禁卫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再不能像往日那样,将大内众人一举一动握在股掌之中。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不上不下憋在胸腔里,堵得他眼冒金星难受不已。  就听太后说道:“此案已了,都退下吧。”    他只得咬牙切齿随着众人告退。  荣恪走在最后,一只脚跨过门槛,就听太后说道:“镇国公留下,我还有话问你。”    荣恪折身而返,太后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欲言又止。  太后不说话,荣恪只得没话找话,躬身恳切说道:“臣和张诚的事,臣谢过太后回护之恩。”    “并不是回护你。”太后摇头坦率说道,“我早就想撤换张诚,一直没有动手也不是顾忌徐泰,是因为翟冲护送先帝梓宫至皇陵安奉,我在等他回来,另外撤换张诚得有个正当的借口,你正好给了我一个。”  荣恪心里哦了一声,没说话。    小皇帝说话了,身子前倾饶有兴趣看着他:“怎么能一下子就把人的手腕折断?多大力道?怎样的角度?镇国公,你教教朕。”  “皇帝读书的时辰到了。”温雅看一眼漏刻。    小皇帝怏怏站起跨出殿门,殿内只剩下温雅和荣恪二人。  温雅这才开口:“文也不能武也不能的镇国公,为何要去断张诚的手腕?为何要得罪徐泰?”    “太后那日扔茶盏试探臣,臣猝不及防抬手接住了,既已露了身手,在张诚面前没必要再装下去,伸脖子等着钢刀来砍。”荣恪说道,“而且,臣不怕得罪徐泰。”    “那么,你是有意得罪卫国公?”温雅手覆上茶盏盖。  “不是。”荣恪断然否认,“臣非无能,但臣向往平淡,缺乏志向。”    太后嗯了一声,端起茶盏道:“没事了,镇国公告退吧。”  从垂拱殿告退走出,荣恪跟着领路的内禁卫缓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凝神思索。    之前听冯茂说起元屹死后,她从被尊太后到新帝登基大典上宣读遗诏,诏书上加盖文德印章并垂帘听政,再到次日告诉四位辅臣,位次不分先后,她才是最后的决策者,每一次的时机都刚刚好,一直以为是元屹生前授意,如今看来,也许不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筹划,一步一步将天下大政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那么,她试探我,是在猜忌疆臣?可我已表明无心边关事务,应该不是。或者说,要利用我对付徐泰?可对付徐泰又谈何容易?卫国公掌管禁军已至四代,周围关系盘根错节,就连元屹也没能把徐泰如何,难道小太后会有那样大的决心?    不管怎样,自己先前低估她了。    “镇国公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出神?”耳边传来一阵笑声,只听环佩叮咚,随即香风扑面而至。  荣恪抬起头,就见众多婢仆簇拥着一位明艳的宫装丽人,站在他面前笑看着他。    荣恪连忙施礼:“臣荣恪见过延平大长公主。”  “哎呀,你是茂茂的好友,你我之间就不用多礼了。”延平笑着抬眸看向垂拱殿方向,“你和张诚的案子,了了?”    荣恪点头:“多亏太后英明。”  “能得先帝青眼,能做太后,自然是英明。”延平回头朝身后的人摆一下手,“都退下。”    婢仆们远远避开,延平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太后罚你闭门思过,你可别偷跑出来,太后自然不会看着你,可徐泰会,那个人气量狭窄,张诚被去职,他被夺了内禁卫的权,听说气得险些吐血,他肯定会把这笔账记在你身上,伺机报复。”  “臣不怕他报复……”    “怕不怕的,要小心些。”延平打断他,朝着丹樨上挥手。  荣恪扭头一瞧,太后正站在丹樨上凭栏远眺,她在等着延平?    也是,深宫孤寂,太后身边那些人,估计也就和延平能说得上话。  那种无人能说上话的滋味,他是知道的,且深有体会。    他朝延平行个礼,抬脚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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