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车门走到车前,看见司机正弯着腰往底盘下面看。刘云帆也蹲下去看,什么也没有。
司机看了半天一无所获,见刘云帆在旁边装模作样的帮着检查,火气腾的就冒起来,“兄弟,你搞哪样鬼?这条路是国道,你开这种玩笑很危险的!要死人的,你晓不晓得!”
刘云帆也很无奈,看见章雨也来到车外,捂着头一脸不渝的看着他,大眼睛里的全是“你他么搞毛啊!”的神情,让他有点慌,急切解释道,“可是我真的看见了,一个老太太,短头发,穿着碎花短袖衬衣,黑色的裤子。腋下还夹着一个蛇皮袋子,就从这里,”刘云帆走到国道边,模仿着他看到的老太太的动作,往路中间走,“就这样,走过来的呀。”
章雨没说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眼神之犀利觉让他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傻子。
“真的,真的有个老太太……”,也许我不是傻了,只是眼睛瞎了。
司机没理会刘云帆,独自叉着腰站在一旁,打量着自己的车,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似是想起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你们这单生意我不做了,你们另外找一部车吧。”说着这句话,司机快步走到后座,拉开门把章雨的电脑包拿出来塞给章雨。章雨一听就急了,追着出租车司机问到,“诶诶,师傅,怎么了,别开玩笑好么,我们还要赶着上班呢。喂!”
可是司机完全不理会她,躲开了章雨拉他的手,吱溜一下就钻进驾驶室,车门一锁,把刘云帆的包也给扔出来之后,轰的一下就发动车子跑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刘云帆很诧异,这个司机也太果断了一点,不争不吵,果断的拒载。车费也不要,连个扯皮的机会都不给,就这么走了。
这是怎么了?武汉的司机都这么牛逼啊?真特么的见鬼……了…。想到这里,刘云帆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愣在当场。手微微颤抖着,不自觉的捂上自己的眼睛,心里惊骇不已。
所以说,其实是我见鬼了?四月的武汉,穿着短袖衬衣的老太太……司机和章雨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他们看不见……
那么昨晚在洗手间里,隔壁蹲位的影子也不是眼花,而是真的有什么在隔壁……很可能…就是……替身使者……
他摩挲着自己的右脸,依稀想起无匹怪兽眼睛被他砸爆之后,爆出的浆汁黏在脸上那种冰凉凉的感觉。突然意识到,那一天,就是从那一天之后,他的身体逐渐变差,体虚无力,失眠多梦。
是了,终于串起来了,就是那个无皮怪物。
“你刚才在车上鬼叫个什么?”一个鬼字吓得他一哆嗦,把他从思绪中惊醒。回过头,看见章雨捂着头一脸怒容的盯着他。
刘云帆挤出一点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章总,我可能是眼花了,应该是看错了。”他不敢跟章雨说自己见了鬼,“要不我今天给您请一天假?去医院看看。”
章雨一听就急了,“看个屁看,我头被撞了个大包,都没去看,你手好脚好的看鬼啊。”
听到鬼字,刘云帆的心里又抖了一下,心想,能不和这个字较真儿么?
“您没伤着吧,我看看,”章雨虽然凶巴巴的,可是她这长相,就算凶起来也是可爱的。而且话语里带着生活的气息,驱散了刘云帆心里的一丝不安,让他紧张的心情也略微缓和了一些。
见章雨因为他的缘故头上被撞了个包,刘云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伸手想要挪开章雨的手看看对方伤的怎样,结果还没抬起来就被章雨一巴掌拍下去。
“看什么看,马上就要迟到了!”章雨还是火大。
刘云帆揉揉被拍红的右手,讪讪的叨叨着,“你说现在的出租车司机是怎么了,这么没有素质。居然半路拒载,把我们扔在这里。要不一会儿我们投诉他好了。”
章雨横了刘云帆一眼,懒得说话,自顾自的在路边挥手拦车。
拦了一会儿,终于有一辆路过的私家车停了下来,表示愿意收五十块送他们到公司。
“你们可别嫌贵,我也不是专门开黑车的。要不是我要去开发区办事路过这里,也不会拉你们。这条路上打车可不容易……”开车的司机四十岁左右的糙汉子,一直念念叨叨个不停。
刘云帆听得心烦,又不好打岔,只能心里吐槽,我们又不是运管所的,跟我们说这个干嘛。不过这样也好,章雨的怒气未消,有个声音说话,起码没那么尴尬。
快到开发区的时候,车辆缓行了一会儿,对于天天走这条路的刘云帆来说,这是很少见的情况。等车行驶到了宽松的地方,才知道原来是前方发生了车祸。
出车祸的是辆出租车,撞到国道中间的隔离带上,整个翻了个个儿。经过现场的时候,刘云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觉得这车特别眼熟。仔细一看,居然就是他们刚才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而在车头位置,站着一个拎着蛇皮口袋的老太太,就是他刚才看见的那一位。
这诡异的发现,让他觉得身边的气温都降到了零度。他不敢再看下去,却又挪不开视线。那老太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过来,一人一鬼的视线交错在一起。这才吓得刘云帆立马回过了头,冷汗直流。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一双浑浊怨毒的眸子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