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拾沿着白房子角落绕过去,一只迅捷而细长的爪子从右向左照着面门刺来,凌冽的速度迫得他脚下急转,遁向墙面夹角。
匆忙间瞧见,这利爪形似鸡爪,但却比鸡爪更加尖利,指甲灰色晦暗,几乎跟人的手掌一般大小,爪子背面还有厚厚的灰色鳞片。
仅从外表就能见其锋利程度,但凡脖子被划拉一下,鲜血肯定无法扼制。
陈拾退至两墙夹角,险险避开那一击,忽察觉头顶滴落一滴鲜血,正正落在额顶。
竟是其中一个受伤的黑骑士,如同壁虎游墙般贴在二楼墙壁上,在陈拾刚落定身形的同一瞬,跳将下来,双手双刀,青锋带寒光,直向肩头刺来。
若被刺中,不死也得重伤。
陈拾这一晚已经受过很多伤,出过很多血,只怕再难扛住这一下。
可也就在闪电一刻,子弹比枪声先至,打在向下跃来之人,于半空中将他腰间打穿,人掉落下来的一瞬,便已彻底失去动弹能力。
陈拾反应迅速,听见枪声的第一瞬,就已弯腰侧身,贴着墙面横冲而出,直逼那只尚未收束回去的利爪,在爪子收到一半时,枪口对准对方下颌,“突突突”将其打了个面目全非。
他起身,顿觉呼吸不稳,对着言书明竖起个大拇指。
言书明瞧瞧地上的尸体,又瞧瞧自己手中的枪,打了个冷颤:“我第一次杀人。”
“理解。”陈拾走过去拍拍他肩头,“但你不杀他,我就会死,我一死,你就孤寡了,还是回不了曙光城。”
言书明肩膀一歪,抖掉他的手,嫌弃的神情根本遮不住。
***
木朝与比非图向右追击,沿着血滴的痕迹,一直追到另一栋白房子后,只见这两层小别墅后院种着几颗树,一眼看透,而血迹就消失在树下的泥土之中。
两人一左一右,迈过栅栏。
但那泥土似乎被水浇透,有些软绵,比非图身形高大,踩一脚陷一个深坑,走得几步他就烦透了,不由低下身去,正打算拔出陷住的脚,忽觉身侧一股劲风。
一对翅膀扇动,细细的绒毛随风飞撒,直冲面门。
比非图从未见过这等攻击方式,向后急撤,但脚陷在泥土之中,动势太快,反倒形成反作用力,令他失去平衡,一屁股坐进泥地。
再抬头时,已不见了那对翅膀,只有尚未完全飘落的绒毛彰显它刚才出现过。
比非图皱眉不解,就这种攻击方式,都没挨着……
但下一秒,他顿觉呼吸困难,双眼迷离,就像嗓子眼里长了无数肿块,越塞越紧,眼里也似长出米粒,撑得上下眼皮几欲破开。
“比非图!”
他听见木朝的呼喊,嗓子却发不出提醒话语,只能朝着声音的方向猛摆手。
然而,木朝还是忽略提醒,冲到了他身边,用细小的爪子拖住他庞大的身躯往后挪。
木朝异变得比较彻底,身形已经和黄喉貂相差无几,根本无法拖动疣猪一般雄壮的比非图,奋力好一阵也只是将他从泥地里扯出来而已。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身侧的一个树干突然变得瘦削,一对与人等高的棕褐色翅膀缓缓垂低,露出一个人阴鸷的笑脸。
原来这人一直就在眼皮底下,他的异变能力,就是让自己与树干融成同一种外观,然后用翅膀里的绒毛侵入人的器官,比如肺部,比如眼睛。
木朝龇开牙,知道自己没法一击即中,也没法不呼吸那些绒毛,更不可能丢下因缺氧脸都憋紫了的比非图,一切似乎只剩绝境。
那人阴沉着再次将羽翼张到最大,就要如法炮制再一次释放绒毛,但翅膀张开,就无法收束,不仅如此,还不能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