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散去,周围一片安宁,仿佛天地间只剩虫鸣与木桨划过水面的声音,船坞里烛光摇曳,凌景川眼眸也忽明忽暗地闪着,
他坐在长榻边,只穿着件单衣,玄色外袍盖在桦蕊身上,像薄毯一样把她从头罩到脚,
“婉秋呢。”桦蕊闷声问道,她太累了,不想起身,
凌景川感觉桦蕊的状态越发不对劲,明明有共生蛊相连,他自己的不适感却在逐渐消失,这不是个好征兆...
“他们想去看影子戏,晚些回。”
敷衍的借口,
桦蕊懒得戳穿,她支起身子半躺在长榻上,玄色外袍滑落在地,明明是酷暑时节她居然打了个寒战,
凌景川蹙眉凝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不安越发加重,他捡起外袍,重新盖在桦蕊身上,
桦蕊沉默着望向窗外,他们应该已驶离闹市了,临岸没有半点灯火,只有水浪泛着暖色的渔灯闪烁进眼里,
二人无言的共处一室,气氛安静到诡异,
...
“还有多久到?”
是桦蕊先开的口,
“水路慢一些,还有大半个时辰。”
后来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凌景川安慰自己,至少相安无事地说了两句话,
桦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把目光转向男人,她缓缓开口道,“你不会等会要住下吧?”
“不会!”凌景川马上出口否认,生怕晚一秒开口就会让桦蕊心生嫌恶,
...
“那就好,不然苏怡会难过的。”
...
又过了许久,桦蕊又补充道,
“她很喜欢你,你以后不要辜负她...”
...
“嗯。”
凌景川想结束这个话题,得来不易的共处时间他不想浪费在另一人身上,
“蕊儿,这次我想顺道去一趟苗疆,你愿意一同前往吗?”
“不去。”桦蕊拒绝的干脆利落,
“可是有人想见你...”凌景川从袖口取出一封书信,“昨日刚收到的,她知道你要回来,特地嘱咐一定要让我把你带去见她。”
桦蕊知道是谁,可她依旧不想松口,
“她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没几年了...”
“她怎么了!?”桦蕊大惊,与刚才的冷漠大相径庭,
“瘴气入肺,一直没好转。”
“怎么会...”桦蕊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蕊儿,母亲她从来不闻军政之事,苗疆屯兵也是我绕过她做的...你恨我一人就行了,不要连累她...好吗...”
桦蕊心如乱麻,她微微垂眸,眼中掠过一丝苦痛,凌景川捕捉到了这分动摇,继续说道,
“蕊儿,你知道她有多喜欢你...她甚至亲口承认过对你的喜爱远超于我...”
...
“你还记得她带你去葡萄庄园小住的那些日子吗,那片葡萄园她一直留着,每年结新果的时候,她总是会在信中提及你边采果子边偷吃的样子...”
“蕊儿,她真的很想你...”
...
桦蕊嗤笑几声,目光咬住凌景川,“那她知道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吗?”
凌景川被她看得喘不过气,
“她...不完全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