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去哪里?”慕言回过头,神色诧异的样子倒是像个小大人,
“去西边。”
“为什么去西边?”他想了想又接着问道,“爹爹也会一起去吗?”
“爹爹他不去…”
慕言对凌景川的依赖超出她的想象…
“那阿娘也不要去。”
“…慕言,阿娘必须走…”
小人突然皱了眉,气呼呼地往湖里洒了一大把鱼食,“阿娘坏,阿娘和爹爹生气,他都不来看我们了!”
他说完便转身跳下廊椅,跺着步子往回走,
“慕言!”桦蕊拉住他,“阿娘走后你可以回宫和爹爹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慕言急到两只脚来回踩地,“爹爹见阿娘才对慕言好!!”
三岁的孩子应尽全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太聪明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他敏锐地察觉爹爹和阿娘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对他更加好,否则都是一心放在那些黄色壳子的小本本上,成天在上面写写画画…
…
桦蕊哑然,她看着孩子挂着眼泪的小脸愧疚到不行…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再为了孩子留下…
…
她整理好并不多的行囊,属于她的首饰所剩无几,凌景川给她的她不想带走,她已经够软骨头了,至少走的时候要有骨气,
齐阳宫里还有五百两属于她的银钱,今日该速战速决,她准备将两个孩子送到凤延殿,和沈娘娘还有秦婕妤好好道个别,接着回去取了银钱就离开,
衣柜里的绫罗绸缎不是赶路首选,她去集市买了几身劲装,在经过酒铺的时候恰巧看见南烛在门外招揽客人,
“呦,姑娘,好久没来了吧。”少年迎了上去,他目光瞄向桦蕊小腹,那里一片平坦,
两个月前宫里传出消息,说桦昭仪产下死婴,当天就给埋了,当他把消息告诉白老板的时候本以为老大会开酒庆祝,结果那人居然几天都没缓过劲,天天看着桦府方向唉声叹气,
…
桦蕊礼貌笑笑,并不准备进去,
“这是...准备出远门?”南烛看见桦蕊抱着的窄袖短打,眼中闪过光亮,
“恩,准备和家人搬去西边...”
桦蕊无心聊下去,随口应付几句便离开了,南烛定在原地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市转交,他勾起狡黠的笑容,知道白老板即将梦想成真了!
...
“真的准备走了吗?”
婉秋到了,在屋里等着她,她心里复杂的要命,这场离别到底还是迟了,一切都物是人非...
她走不了了,而蕊姑娘则多了许多难以割舍的念想...
桦蕊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冲婉秋笑笑,“早该走了,不然也不会凭空多出这些祸事。”
“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婉秋问,
“不知道...等哪天想孩子想到受不了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吧。”
“那你记得给我写信!每经过一个驿站就写一封,到了西边更要写!”
“好,一定。”
...
沉默突然降临,两人相视无言,又默契地同时笑了出来,
“姑娘...谢谢你。”
婉秋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