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策站在那里,身形虽看似渺小,但在那柄巨剑的映衬下,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
就好像……胜券在握。
曲策脸上有笑眼底发寒,仿佛早已洞穿一切,包括黑蛟妖那汹涌澎湃的攻势与天地之间那股针对他的恶意。
自己是无运之人,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早就在考虑之中。
不然自己每次巴巴赶着雷劫,冒着风险驾驭天雷干吗,闲得无聊吗?
他剑指一撇,心念一动,那柄巨剑仿佛响应着他的意志。
剑身周围的灵力波动陡然增强,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连天际肆虐的雷电都被其牵引,纷纷向剑尖聚拢。
原本狂暴无常的天雷,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主导,变得温顺而有序,沿着剑身蜿蜒而下,最终汇入剑柄,温顺地被曲策掌控。
以无运之身,驭天雷之力。
黑蛟妖的眼中先是震惊,随后转为深深地思索。
它那庞大身躯在雷电交加的天空下缓缓盘旋后退,双眼紧紧盯着曲策与那柄驾驭了天雷的巨剑。
片刻之后,它似乎悟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豁然开朗的光芒。
“原来如此,无运之人,不受天命束缚,故能超脱常规,驾驭本该毁灭你的天雷!“
黑蛟妖再次开口,嗓音沙哑。
雷劫被中断,想必它现在并不好受。
顿了顿,黑蛟妖的语气又变得冷冽:“但仅凭此,就想阻我化龙之路,未免太过天真!“
它能感受到曲策金丹期的实力,但他自信,只要不是元婴真君入场,任凭这金丹妖修使出百般手段,也无法抵御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乾国气运。
曲策不为所动,掌心朝上,托着一个小小的吞海剑幻影。
这个幻影微微震动,似乎并不安分。
曲策低着头,立于风暴中心,看起来深不可测,就连自我认为信心满满的黑蛟妖,也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小心行事。
曲策哪里是在装深沉啊,他纯是懵了,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纯净灵气,乾国气运,天地雷劫,妖丹,剑势,这些通通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犹如无数条湍急的河流在体内奔腾,彼此冲突又交融。
这感觉,谁来都不吱声。
在这混沌与冲突之中,曲策却忽然看到一个人,一个在皇宫中探出头的人。
事后曲策回忆起这里,也觉得不太正常,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按道理来说,皇宫底下密密麻麻全是蝼蚁一样的人,但曲策就是一眼看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脑袋。
是太后。
她看着天上的曲策,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曲策,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曲策眨眨眼睛,忽地想起自己曾经好像也见过这个眼神。
甚至是同一个视角,同一个人,同一个地方,唯一不同的是,当年自己面对的是不用放在眼里的百万大军,现在自己面对的是一条即将化龙的黑蛟。
他当时是什么想法?不记得了,只是隐约感觉自己心脏涨涨的。
那时他还只是剑修,有着玉玄上人名号的金丹圆满大拿,活了四百年没遇到过挫折,面对那些军人时,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一次,哪怕一次。
当时自己压根没有想过妖丹,它也安安分分老实地埋在自己体内,不会在自己一催动灵气就出来找存在感,安静的就像一只被拴起来的狗,看着主人的木棍瑟瑟发抖的。
而现在牵制恶犬的铁链已不在,自己手中也没有了木棍,他在之后的四十年里浑浑噩噩地在世上游荡。
他曾在酒肆与壮硕的汉子们喝酒猜拳,踩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又在几日后人家来求饶时一脸茫然地问你tm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