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斧脸色灰白，让她更为惊讶的其实是曾河等人的反应。

他们表情自然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差异，这些人理所当然的好像他们能轻轻松松拿出一百八十两银子似的。

一百八十两银子？开什么玩笑？当年顺远镖局请她爹去当二当家，借道银子也才一百两。当她不知道娶媳妇到底要多少银子吗？一百八十两是要娶公主吗？

程小斧冷笑，就要奚落檀珠一顿。

那边云淡风轻的王芍忽然微微朝她侧过身子，帷帽遮着她的面孔，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程小斧就是觉得这姑娘此刻在对自己笑，而且是那种“请君入瓮”的诡笑。

只听王芍轻轻道了句“真巧”，然后笑起来：“我手下护卫的年利银子刚好也是一百八十两。”

一语落地，程小斧和铁拳表情僵硬的朝曾河等人望了过去。一百八十两银子？年利？就这水平竟然能拿一百八十两银子的年利？这汇锦昌的东家小娘子是觉得银子太烫手，或是烧坏了脑子？

缓缓的，王芍语气微扬，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再次开口，“不如……”

不如？不如什么？

王芍的话却到此为止，再没了要说下去的兴趣。

程小斧愣愣的盯着她，一时眉头紧蹙，一时眼眸闪烁。为什么她有了种被人击中灵魂的错觉呢？

不如？不如？程小斧心口起伏，她仿佛听到了王芍平淡却真挚的“言外之意”。

——不如，来给我当护卫……我是商女，不能无缘无故的赔给你二十两银子，可我愿意给你一个赚一百八十两银子的机会。

——是选择让曾河下跪赔钱，还是选择抓住这个机会，是你们的事，而不是我的事。

好会变通的小姑娘！好聪明的小姑娘！

※※※

铜锁巷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还能在原定时间启程。

而一行车马驶出镇江府的时候，那个熊一样憨壮的男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此时坐于马上，尾随在王芍马车侧后方。

他的那个厉害师妹程小斧，则和檀珠一起，坐进了王芍所在的马车。

程小斧开门见山的和王芍谈条件。

“我师兄和我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我俩只保护你一年，一年以后我俩还是自由身。”程小斧不笨，知道自己就算再修炼个十几年也未必有面前小姑娘一般的心机，她索性有什么说什么，直言不讳。

王芍还是早上那一身装扮，只是摘去了帷帽，露出一张精致却不施粉黛的脸，此刻她半倚着靠枕，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看起来随意，却没有一丝一毫怠慢的意味。听了程小斧的“要求”，王芍没有迟疑，轻声道了声，“好!”

语气无比真诚。

程小斧强自镇定的心稍微松了松：“你可别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