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抱歉”,毫无预兆地在他眼前消失。
消·失
蔺函璋瘫靠着长椅,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陆芙的情绪绝非针对他而来,但就算这样,仅仅是被波及,他都差点散架。脑子里忽然响起不久前他跟母亲的对话,母亲说,他觉得陆芙有趣,胆子挺大的。
此刻他无比赞同。他居然能跟陆芙以朋友相称,太牛逼了!
蔺函璋平复了一下呼吸,冲着还在翻腾的湖水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阿——芙——生——气——了——”湖水发出忧心忡忡的低响。
蔺函璋点点头:“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惹她……”他掏出手机,庆幸地看到功能一切正常。打开微信,蔺函璋给此刻唯一能与他分享的人发去信息。
阿璋:甜恬,你见过大活人消失吗?
甜恬不甜:没有,不过我见过大变活人。
甜恬不甜:变的还是老天爷!
蔺函璋:……
可恶,好像输了!
陆阿婆一听陆芙的语气便知道事情不对,她拎着电话冲进陆芙的房间,冲穿着快递制服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喊道:“你搞错了,我们阿芙没有买空调!”
男人暗自咋舌这老太婆反应快,一边面上惊讶道:“阿芙……?这,这不是陆荷小姐家吗?”说着他像是才想起来,赶紧将家电箱子上的地址信息拿给陆阿婆看,“阿婆你看,这里写着就是二栋808房陆荷小姐收啊。呃……难道我搞错了?”
陆阿婆不识字,但看他一脸疑惑,也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但以防万一,她扒着房门没有走近,大声道:“你走错了门了!赶紧出来!”
“哎呀,抱歉抱歉!”男人赧然笑笑,伸手比划着尺寸,状似不经意间碰到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我就说,这尺寸也对不上啊,原来是搞错了!”
陆阿婆放松了一点,让开位置:“你赶紧走吧。”
“哎,好——”男人胡乱在外套的肩膀位置撸了一把,心知没法拖延了,只好搬起箱子往外挪。
蓦地,他觉得一股巨力将自己提起,双脚骤然离地,紧接着后背狠狠砸在了墙上。
“东西没找到,走什么?”
晃眼间,一个面如寒霜的年轻女孩已经站在他面前,抬起的眼眸里,阴冷的杀意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
“咳咳咳……陆、陆小姐……误会……”男人看清把自己按在墙上的东西竟是一只由漆黑雾气形成的枯槁人手,顿时全身僵硬,而那大手正紧紧掐着他的脖子,压榨着他肺部仅存的空气。
男人的脸色很快变紫,双脚乱蹬,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陆芙在他几乎翻白眼的惊恐神情中把他甩在地上,在后者的痛呼声中一脚踩上他的腹部。她蹲下身,慢慢扯散了束起的马尾,用手捻起一根头发,轻轻扯下,一圈一圈地绕在男人脖子上。
“我不脱发,你在那里可找不到想要的。”陆芙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露出一个凉凉的笑容,“做好事有始有终,我帮你把车票也省了吧。”
制约着男人的黑手散开,化作一张狰狞的黑色鬼脸,张着血盆大口把男人一口吞了。
房间里的外来物只剩下那个箱子。
陆阿婆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拉了拉陆芙的手臂:“阿芙……我、阿婆是不是不该放他进来……”
陆芙起身抱了她一下,上下打量了一圈见她没受伤,放软了声音:“阿婆你没事就好,你做得很对呀,以后有疑惑的事情就像这样,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来到你身边的。”
陆阿婆拍着心口,惊魂未定:“他是怎么回事?他人呢?”
陆芙视线飘向远方:“我送他去禹城了。”
这个敏感的字眼让陆阿婆呼吸一顿。她并不知道最近网上的事情,对禹城的印象还停留在“陆芙真正的家”上面。
陆阿婆小心翼翼地看着陆芙,问道:“他在找……你的头发?”见陆芙默认,她有些焦急,“坏了,不会是有人要给你扎小人吧?!”
“噗……阿婆,头发的作用可不止扎小人,”陆芙被她逗笑了,“是贺家想做亲子鉴定。”
陆阿婆想起以前王梅拿回来的薄册子,明白了:“他们要认你。阿芙,这是好事呀!”
陆芙拍了拍她的手:“别多想,阿婆,他们认不了。”
蔺怀铮早跟禹城几大知名的鉴定机构打了招呼,不会让她拿到作为贺家亲生骨血的有效法律证明的。此时事情早就超出了蔺怀铮的控制,但蔺怀铮现在自己都狼狈得不行,当然想不起要给这事儿善后,她对此乐见其成。
不过说到禹城,王梅和吴有全的判决很快就要下来了。陆芙有些可惜,这次他们是自首,刑期肯定会比原来要短,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这样的改变会带来新的乐趣呢~
“阿婆,咱们去一趟禹城吧。”陆芙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对陆阿婆隐瞒,“王梅马上要进去了,在那边你要探望会方便一点……或者,咱们直接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