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甜恬想起没遇到陆芙之前的日子,那时候她除了会在蔺怀铮贺语柠的事情上降智,其他时候都是个过得滋滋润润的千金大小姐啊,哪里需要面对这些超出理解范畴的东西哦!
不过……她不后悔。
赵远的身影在后视镜里逐渐消失,汪甜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看着身边老神在在的某大师,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陆芙按着手机,给蔺函璋发信息:“我先让阿璋查一个人,然后嘛……嗯,坪城离这不远,咱们去一趟。”
“坪城?”汪甜恬略一思索,“那边大多是翡翠原石的交易市场,你要买翡翠?”
“难得来一趟这边,去玩一把赌石咯。”陆芙笑眯眯地捻着荷花的花瓣,“以前电视上不是都这么演嘛,主角有了透视挂,赌石鉴宝无往不利,阿池的眼睛虽然透视不了,但是可以看到各种灵气啊,也差不了多少的,咱们小玩一下。”
汪甜恬在心里为可怜的地灵鞠了一把泪,阿池要是知道自己的眼睛被拿来当作弊利器使,大概会泼陆芙一身水吧。当然,她可不敢直接这么吐槽,只是默默地给陆芙转了一笔钱。
收到转账提示的陆芙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汪甜恬笑道:“既然是汪家委托你的,那花费自然是汪家承担啦……够吗?”
陆芙不置可否:“其实我打算把成本控制在四位数来着,不过既然你给了这么多,那就破例帮你作弊赌个大的咯……下不为例哈,阿池要是知道你拿它的眼睛开挂,它会泼你一身水哦。”
汪甜恬:……好痛的回旋镖!
她尴尬地笑笑,试图转移话题:“你说四位数……这点钱可买不到什么好料子呀。”
陆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找个媒介把灵体塞进去而已,要那么好干嘛?”
说话间,蔺函璋的消息来了。
陆芙让他查的人名叫傅凉。
看到这名字的瞬间,蔺函璋打了个寒颤——在提琴手的圈子里,这个名字代表着一个没有下文的悲剧。
十八年前,傅凉作为国内罕有的演奏、创作双料小提琴手崭露头角,他的技巧精湛,又能自行创作,演奏风格独树一帜,圈内颇受追捧,与他的的恋人——当时的国家乐团首席长笛手莫襄被称为国内管弦乐界的金童玉女。
两人在众人的祝福中结婚,很快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因为怀孕及生产后休养,莫襄从乐团一线退下,转型成为私教,收入颇丰且时间充裕,可以兼顾育儿且支持傅凉单飞后的事业。当时不少人为莫襄早早退役感到惋惜,但见她对新的工作乐此不疲,傅凉也多次公开感恩妻子的付出,倒也觉得她的牺牲有所价值。
然而厄运总会在不经意间降临,三年后,傅凉在外出采风创作时失足落海,尸身都没找回来。莫襄抱着年仅三岁的儿子,面对丈夫的遗物嚎啕大哭,年幼的孩子懵懂地摸着她的脸,并不知道自己从此再也没有父亲了。
所幸,傅凉并不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莫襄的收入虽不及丈夫,但还能让他们母子过得比较充裕。
冷静一段时间后,莫襄决定公开傅凉的遗物——一部尚未完成的小提琴独奏曲。她的决定让很多人不解,甚至有人指责她用亡夫的名声谋利,当然,这些声音在莫襄发出声明后都渐渐消失了——莫襄决定,开放独奏曲的改编创作权,让有意者续写乐曲未完结的第三乐章,以弥补傅凉未能完成创作的遗憾,而她将不会借此收取任何费用。
至此之后的十多年,乃至到了现在,这部未命名、未完结的小提琴独奏曲已经有了数十个续写的版本,无数音乐人借此抒发自己的才华,不少作曲人都因此而扬名。
几年前,蔺函璋自己也曾尝试续写乐曲,只是他终究无法体会傅凉当时的心境,再华丽的华彩炫技似乎也只是累赘,最终不了了之。
在决定把重心转移回商道之后,这个曾经的尝试更是被蔺函璋收进记忆的盒子里,直到陆芙用傅凉这个名字重新唤醒了它。
“居然是这么一个故事,”陆芙看着蔺函璋的信息,眼神有些兴奋,“那可就更有必要让大家都听到了呀,这可是原作者的版本诶!”末了,她又想到什么,问道:“你在回忆起自己创作的曲目时,有没有觉得哪里突兀?”
蔺函璋不明所以:“……我没什么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大概是哪里都挺突兀。”
陆芙:……行吧。
有了赵远这么个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怀疑傅凉——也就是工地深处那个被侵蚀的魂体,会不会也是天道新加的什么设定。
蔺函璋又发了一条:“说到傅凉,他的儿子傅声远,应该也算是贺家那位小少爷的陪衬,在一次比赛中贺宇昂跟傅声远的演奏曲目都改变自这部独奏曲……然后结果我想你能预料。”这是他在梦中看到过的人生记忆。
陆芙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呀,那不就是我们垫脚石联盟的成员吗!”
蔺函璋:……
他越发好奇陆芙究竟是怎么得知傅凉这个名字的了。询问的信息还没发出去,另一边汪甜恬的头像也震了一下。
甜恬不甜:阿璋,你记得在国外给我过生日那次吗?我是不是收到了一个国内寄来的礼物,我跟你说我爸的战友赵伯送的?
蔺函璋愣住,这俩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拿他当搜索引擎吗?
而且,那一次汪甜恬生日是他组织操办的,谁送了什么他当然清楚,更何况还是汪甜恬专门跟他提起的,而在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么个“赵伯”的礼物啊?
璋:没有,赵伯是谁?
汪甜恬看着信息,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