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是什么高深手段,一点修行的积累而已。”丹宁子嘴上谦虚,但神情中的得色还是很明显的。
如今玄学势微,能真正修得非凡手段,他付出了将近一生的时间。
陆芙面露欣慰:“真好,原来此界还有我的同类。老道士,修行不易,可要护好了你这双眼睛。”
“自当如此。”丹宁子收起手机,起身神色一敛,“贫道的结界挡不了太久,陆施主,速战速决。”
陆芙也站了起来,其中一块水洞桃花石随着她的动作,一同漂浮在半空。
她抬手,缭绕在防火墙上的黑色雾气悄无声息地散开,同时陆芙手中出现了一条黯淡的星轨。星轨化作一道血色的裂缝,逐渐扩大,暗红的瘴气混着怨力自裂缝中溢出,一颗血红色的头颅嘶鸣着挤出,仿佛正从地域中爬出来。
饶是丹宁子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面色凝重地念起了法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我身。”
金色的光芒承载着至纯道意,倾覆在丹宁子周身,在逐渐蔓延的血色中,宛如永不熄灭的太阳。
丹宁子觉得这厉鬼出场的方式有点儿眼熟,再一想,方才陆芙不就是这么来的么!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另一件事——
“陆施主,你能绕过那内层的禁制?!”
陆芙笑笑:“不是什么高深手段,一点修行的积累而已。”她看向血红的恶灵,语气平淡地打了个招呼,“傅凉,我来给你一个了结。”
傅凉的鬼魂并未因陆芙的话而狂暴,比起上次,他的意念更加清明了一些,昏黄的眼白中,带着血色的瞳仁甚至有了焦距。
他认出了陆芙,正要开口,忽然周身的怨力一滞。
一道浩大精纯的规则之力轰散了陆芙的黑雾,贯穿了丹宁子的结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傅凉的天灵。
与之一道而来的还有小道童稚嫩的童音:“师父,我来助你——”
铛——
丹宁子手中的佛尘被金光笼覆,迎上了那一击。老道士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了鲜血。
但他没有倒下。
“……挡住了。”陆芙不由得惊叹了一句。
小道童凌空而立,若不是地下室层高有限,他的气场还能更盛些。
他脸上是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倨傲,一击未成,他皱了皱眉,看到挡在恶灵身前的金光后,怒声道:“师父,你这是何意?!”
丹宁子甩了甩拂尘,抬手擦去嘴角的殷红,闻言一哂:“平岚之后,贫道何时又多了个能控人心神的徒弟?”
小道童愣了愣,随即暴怒:“丹宁子,你一直在耍我?!”
真是奇耻大辱,祂为了能寻机灭杀这恶灵,不惜化作幼齿孩童跟在这老头身边任他驱使,不想他竟一直将自己当猴耍!?
丹宁子尚未出声,傅凉周身的怨力已骤然狂暴,血色从他脚下蔓延开来,浪潮般流淌在地面,整个地下室宛如血海。
“天——道——!!!”
傅凉的嘶鸣尖利又哀戚,无数血矛自地面刺出,恨不能将那半空中的小小身影扎成刺猬,然而尖锐的矛头在道童近身处全数崩解成为了糜粉。
地下室的某处传来贺语柠的惊叫。陆芙这才想起还有两个看戏的,放出神识一探,只见蔺怀铮横抱着未婚妻,使她避免与那遍地流淌的血海接触,而他自己的脚踝已被鬼气侵染得一片青紫。
陆芙咂咂嘴,用两道黑雾化作锁链,一人一根把人吊在了半空。
“……天……?”丹宁子被傅凉吼出的字眼震惊,他看向陆芙,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老道士短暂的茫然过后,气息一泄,竟是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丹宁子眼中金芒大盛,目光直射道童,想要看清他真正的模样。
道童勃然大怒:“放肆,竟敢窥视吾之真容——”
小小的手掌虚虚一握,便听见丹宁子痛呼一声,左眼爆出了一蓬血雾。
然而在道童料理丹宁子的不敬之举时,被一根血矛扎穿了小腿。
道童不知何为痛感,但血矛中蕴含的鬼气如同蛇毒般快速在这具身体中游曳开来,不适感遍布全身。道童因自己被成功偷袭的事实越发恼怒,双手在空手虚捻,数米开外的傅凉爆发出痛苦的哀嚎,他能感觉到一双手插进了自己的头颅,将要碾碎他的神志。
“孽障,你早该死!”道童的声音嘹亮悠远,神圣浩然中又带着无尽的杀意,“你——”
胸腔传来的湿意让他顿住,低头看了看,黑色的雾气凝聚成利爪,洞穿了他的胸膛,利爪掌心朝上,青黑的鬼脸正冲他微笑。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