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就问:“可是有住在后街里面的人对我说,他们确实听到有大虫嘶吼,直到天色将明时,才没了动静。”
薛长仁便说:“穆兄弟,你是读书人,鸡鸣狗盗的典故,你应该知道吧。”
穆景略一想,问:“薛先生你是说,有人假扮虎叫?”
薛长仁点头,说道:“穆兄弟,这江湖上奇人异士颇多,有几个懂得鸟叫兽吼的,也算不得什么。”
穆景此时,已然信了七分,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薛长仁看了看他,见他沉默不语,又说:“穆兄弟,若你心中仍有疑虑,那我斗胆提议,咱们开棺查验西门相公的尸身。”
穆景沉默良久,最后艰难点头。
二人便起了棺钉,打开棺材,穆景一见着里面尸体,便就痛哭出声:“我的兄长啊·····”
死者为大,薛长仁对着尸骸施了一礼,说了一声:“西门相公,请恕在下冒犯了。”
薛长仁近前,俯身细看,眉头皱起,再请打开另外四口棺材,告声罪后,继续检查尸体,面色越发凝重。
穆景流着泪问道:“薛先生,怎样了?”
薛长仁长叹一口气,说道:“穆兄弟,和我猜想的一样,西门相公一家,确实是被人所害!”
“当真?”
穆景霍然起身,有凛森之意。
薛长仁就说:“西门相公他们一家,都是被人以利器所杀,恶贼为防被看出路数,便故意将伤口弄烂,伪造成被猛虎抓扯撕咬过的样子。”
穆景也是有见识的,只因亲人去世,才方寸大乱。他近前细看一回,果然和薛长仁说的一样,心中顿时生出无穷恨怒,咬牙切齿骂了一声:“天杀的贼子!”
薛长仁想了想,问:“穆兄弟,西门相公可有什么仇家,或是得罪过什么人?”
穆景摇头,悲声说道:“我义兄他为人厚道,一心向善,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也从来不曾有过仇家。”
薛长仁就问:“那他夫人的娘家呢?”
穆景摇摇头,说道:“嫂夫人和老伯父就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况且他们他们父女二人多年前便离乡到此,又怎会招惹这般凶恶的仇家?”
薛长仁问:“敢问西门相公的夫人娘家是哪里人氏?又怎么会离乡到了本地?”
穆景擦了擦眼泪,说道:“薛先生,你有所不知,嫂夫人她娘家姓贝,本是大同府蔚州广灵县贝家村人。当时正是三月三上巳节,嫂夫人她和伯父出门祈神踏青,谁曾想,有鞑靼骑兵侵掠蔚州,嫂夫人和她父亲为躲避兵祸,从广灵县一路流落到了华阴县,伯父染了急症,是我义兄搭救并收留了嫂夫人父女二人,后来义兄和嫂夫人两人情投意合,于是就结为了夫妻。嫂夫人也曾托脚商捎带书信到家乡,脚商回来和他们说,嫂夫人的村子没有人烟,已经荒废许久了。”
听了他这一番话,薛长仁感叹道:“原来还有这般经历。”
穆景点点头,然后问道:“薛先生,杀害我义兄一家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这个,我现在也不知道。”
薛长仁摇了摇头,接着又说道:“穆兄弟你也看到了,西门相公他们一家,都是一招毙命,手法干脆利落,足见凶手武功之高。”
穆景听了,满腔悲愤,痛声道:“我义兄他只是一个读书人,从不与人争竞,三位老人更是心地善良,怎么会招惹江湖之人?”
薛长仁也是想不出所以然,便说:“穆兄弟,咱们不妨去打听消息,看看城里最近有没有江湖中人来过。”
穆景点头,将棺材重新钉合,再作一番祭拜之后,二人去往城中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