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己的绰号,此人不以为耻,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二人听到他报了匪号,知道此人便是那水善,“鄂西五鬼”当中的“水上鬼”。
薛丰讥讽道:“你这个黑脸灰毛哭丧鬼,长的这么丑,还出来吓唬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嘴里说着话,脚往上靠了一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见他一再羞辱自己,水归只觉心头怒火冲天,恶狠狠地道:“你自己急着找死,须怨不得别人!”
薛丰满不在乎的伸腰,脚下一挪,打了个哈欠,戏耍道:“不着急死,不着急死。那个什么馄饨面板刀面,你还没说呢。”
水善心想这两个年轻人,能有多大本事,早晚都是一个死,于是压下怒气,冷哼一声,森然道:“你这样的年纪,死了也可惜,我便发个慈悲心和你说一说。”
“好、好。”
薛丰自然是不会怕他,连声叫好,然后笑嘻嘻地说:“你快说,我谢谢你。”
水善冷笑一声,便说道:“你若是要‘板刀面’,我这里有一把泼风也似的铁桨快刀,不消三刀五刀,就剁你下水去!若要吃‘馄饨面’时,就自己快脱了衣裳,赤条条地跳河里吧!”
“这样啊。”
薛丰一挑眉,笑道:“算了,一看到你这个鬼样子,就叫人膈应犯恶心,还是你自己吃吧。”
他嘴里说着,脚下急冲,手上也不慢,一拳砸了过去。
这水善也奸猾,见薛丰往这边走时,便暗地里做了准备,眼看薛丰动手来打,他就将那黑色大桨抄了起来,桨叶差不多有一尺宽阔,然后在身前一挥,轰的一声风响,便如一堵黑色的墙壁,将水善的身躯完全包裹住了,放眼望去,只见那桨叶,不见人影。
“当啷!”
如重锤擂鼓,响声响音;似巨浪拍岸,大起大落!
那水善千算万想,却是不曾想过,这样一个秀气的少年郎,拳上的力气竟是这般的大,只听一声大响,两耳轰鸣不已,一股巨力猛地涌来,虎口撕裂,双臂麻木,再拿握不住船桨,猛然砸在身上,胸口一疼,肋骨断了几根,一口血水喷出,脚下连连后退,竟被逼到了船尾。
水善匆匆看一眼落在船板上的船桨,包铁的桨叶已然弯折。他顿时骇然,知道碰到了硬点子,眼前这个少年郎,自己万万不能敌!
见薛丰大步过来,水善恐惧之下,想也不想,纵身就跳进河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浪花。
薛丰见他水遁逃了,羞恼骂了一声:“他大爷的,还是个胆小鬼!”
没奈何,他只好回到高洛身边,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道:“大师哥,你会划船吗?”
高洛一愣,然后老实回答:“不会,你呢?”
“我也不会。”
薛丰摇头,看着高洛,问:“现在该怎么办?”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良久之后,还是薛丰心大,说道:“幸好咱们带着干粮,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就顺着河漂吧,走到哪儿算哪儿。”
高洛叹道:“只能这样了,但愿能遇到别的船来。”
薛丰就往船板上一躺,三个小家伙围过来,挨着他趴卧。
薛丰头枕着双臂,两条腿脚搭翘着,看着满天星星,道:“大师哥,别想那些啦,咱俩顺水漂流,再看着这夜景,感觉挺好。”
“嗯。”
高洛也仰头看着璀璨星空,点点头,微笑道:“确实挺不错。”
“是吧。”
薛丰点着脚,然后突然问道:“大师哥,出来这么久,你想小师姐没有?”
高洛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他:“小师弟,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薛丰看着夜空,许久后,悠悠的说:“大师哥,我想家了,想师父了。”
高洛看着薛丰,不同于往日的活泼机灵,一副出神的模样。也勾起了思念之情,高洛轻声说道:“我也想师父和师娘,还有师弟师妹他们。”
薛丰说:“以前在山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还不觉得怎样,现在闲下来,才觉得有大家在身边,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