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皇帝宠妃静嫔刘氏,此刻她正跪在病榻旁,一勺勺的给永乐帝喂药。
尽管连日来身体疲惫虚弱,但一看到静嫔妩媚的容颜,永乐帝却又情不自禁。静嫔放下空碗,用手绢擦拭永乐帝的嘴角,却被他一把拉到床上。
就在这时,太监孙福海匆匆来报,解缙有密折呈上。孙福海刚踏入房间,看到眼前一幕,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孙福海想赶紧退出去,但已经太晚了。永乐帝早就已经看到他了。
孙福海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一边。
永乐帝不愧是一代明君,虽好色纵欲,却也绝不会因此而怠惰政务。太监孙福海的闯入让他感到扫兴,但他还是放开了静嫔。
解缙差点被人刺杀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永乐帝清楚,那些人之所以要刺杀解缙,肯定是因为他的调查有了十分重大的收获。
永乐帝接过密折细读。静嫔不满地瞪了一眼孙福海,滑下床,悻悻的站在一边。
在江山和美人之间,永乐帝一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阅罢密折,永乐帝脸色煞白。显然解缙密折中所言非同小可。静嫔赶紧上前小心伺候。她在心里琢磨密折上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让耗费名贵药材精心熬煮的补药失去效果。
“皇上,什么折子?看把您气的。您的风寒还没有好,可不要再气坏了身子啊!”
静嫔的声音娇柔悦耳。
永乐帝面色凝重,一言不发。他在思索。如果解缙所言属实,那他,甚至整个大明都岌岌可危。现在他需要的是冷静,他一定要冷静的思考应对策略。
永乐帝并未回应,这让静嫔感到屈辱挫折,于是也一言不发,赌气坐到椅子上玩弄手绢。
突然,永乐帝下床站了起来,他在下决心。终于他打定了主意。
永乐帝看了一眼静嫔,静嫔明白他的意思。她有些不情愿的过来为永乐帝更衣。永乐帝任凭静嫔摆弄,很快就穿好了衣服。
“皇上,您龙体不适,就不要......”
静嫔的话还没有说完,永乐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监孙福海一时不知道永乐帝要去哪里,急急忙忙的追上去。
“哼!”
听着永乐帝沉稳的步子和孙福海慌乱的脚步,静嫔的脸换成了一副冷漠不屑的表情。
永乐帝前脚刚走,静嫔便拾起密折仔细看了一遍。
静嫔刚看完密折,正准备将密折放回桌上,不想永乐帝突然走了进来。
“你看过密折了?”
永乐帝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一般,咄咄逼人,使人无法直视。似乎他的目光足以看透任何人的想法。
“皇上就这么走了,臣妾伤心不已。刚擦了眼泪,见地上有折子,想是皇上走得急落下的。臣妾正准备让人给送去,皇上可就到了。”
静嫔眼睛都哭红了,用手绢擦着眼睛,样子楚楚可怜。
“别哭啦,朕去去就来。”
永乐帝上下打量着静嫔。
永乐帝虽然走了,但静嫔却仍然心跳的厉害。从刚才的眼神中,她看出了不信任。
好在永乐帝就从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人。
静嫔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当永乐帝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院外蜿蜒曲折的宫巷后,静嫔关上了房门。
她拿出纸笔,一面警惕的听着屋外的风吹草动,一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快速写下一张字条。
字条写好后,她又叫来一个心腹太监,小声叮嘱了几句。
太监小心翼翼的出了院门。他向巷道两边张望许久,确定没有可疑情况后,便快步离开,很快就到了宫外。
太监在街上故意兜了几个圈子,然后才拐入另外一条僻静小巷。那里一条围墙绵延两里地,几乎占了整条巷子。
在围墙的中间开着一个门,与围墙相比,这个门显得太过于低调,甚至寒酸。显然,这是一所深宅大院的后墙,这个门是院子众多小门中的一个。
太监从一旁走来,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将手中的一个纸团丢了过去。纸团不偏不斜滚落门缝中。他的动作非常隐蔽,如果不是在距离很近的地方根本就发现不了。
太监又咳嗽了一声,里面有人将门缝拉紧。太监这才加快脚步离开。
整个过程十分顺畅,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有人什么问题。
太监继续围着院墙向前,走了很长时间终于绕到了宅子的前门。宅子前门更加高大,简直称得上是宏伟壮阔了。
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外,就数这里最气派了。
在大门正中间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敕造赵王府”五个烫金大字,使这座宅子更显得富贵辉煌!
太监离开后不久,那个纸团很快就到了汉王朱高煦的手中。纸团仍然保持着太监丢出时的状态。
表面看去是随意揉成的纸团,实则不然。乃是以极其巧妙、极其复杂手法折叠、最后故意揉成一团的纸。这种手法可以使纸团在打开后没法复原,否则会留下多余折痕。这可以确保在汉王拆开之前,没有人敢偷看纸团中的内容。
汉王熟练的将纸团展开,错综复杂的折痕上露出寥寥数语:组织之事解缙已报皇帝。
汉王对纸条的内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倒是解缙如此迅速的就将此事禀明皇上,让汉王颇有点吃惊。
按理讲,像解缙这样谨慎的人,没有充分证据是不会这么快就向皇帝禀报的。
“好个解缙!看来这次是咬着本王不放了!既然如此,本王就跟你好好玩玩!”
汉王冷笑道。
在这之前,汉王已经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去年脱离组织的张佐,已经找到并被处理了;另一条消息是刺杀解缙的任务失败。
对第二条消息,汉王非常生气。这么简单的任务竟然都办不好!
执行任务的成员已经被处死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干掉解缙。与此同时,还要想办法让皇帝不再继续追查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