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这次进不来了吧。
玛丽娜不知为何,竟然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刚才和那个男人对视的时候她莫名感到了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但这种熟悉感却没有带来任何可能的亲切,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发怵,像是儿时的梦魇如今重现在面前一样。
但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被人凝视的感觉。玛丽娜警惕地回头,却看见刚才那个举止奇怪的家伙此时正优哉游哉地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下意识地尖叫道。熔炉之心的门禁系统是整个净蚀机关里最先进,最严格的,不仅有着独立于中央门禁系统的人员名单,凭证和持有人员还处于高度绑定状态,就算他真的有一个老友在第九组工作,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进来!
“走门进来的啊,难道翻窗吗?”
艾瑞汀一脸诧异,大拇指将手中的凭证弹向天空,又一把接住。
“如果你指的是这个东西的话......我一开始确实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老古董了。”
他说着露出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微笑。
“你似乎在这里工作?那么我能问一下,第九组组长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这家伙真的有出入凭证,怎么会?他看着也不像是熔炉之心的研究人员......
玛丽娜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被扔进了一个蜂窝。
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艾瑞汀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我说,你是真的听力不好吗?我想问一下第九组组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玛丽娜这才反应过来。她深深地看了艾瑞汀一眼,似乎是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真的是熔炉之心的研究人员?”
“如果你觉得是就是吧。”
艾瑞汀无奈地说。
“毕竟我觉得,在关于恶魔的习性以及一般身体构造上,我可真算得上是个专家。”
玛丽娜似乎不大理解这个说辞的背后深意是什么,她只是又用那惯常观察习惯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艾瑞汀。紫眼睛、黑风衣、身体瘦削,手上没有茧......等等,他腰上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根手杖。玛丽娜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一根手杖。它全是由金属构成的,上面像蛇一样缠绕着粗大的螺旋状花纹,和优雅二字相比只能说是没什么关系。是我眼花了吗?总感觉那些花纹的缝隙里好像沾着凝固的血。
对方的右手突然放在了手杖上,在玛丽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那些看着温顺恭良的花纹全都动起来了,变作森森的惨白利刃。她来不及说话,来不及呼救,只能看着对方闪电般举起了手杖,杖尖弹出的剑锋冲着自己的肩膀扎了下去。
噗。
黑红色的污血飞溅,玛丽娜打了个哆嗦。那根致命的杖剑此刻就悬在自己肩膀上方不足五公分的位置,一滴滴粘稠的恶魔之血顺着螺旋刀刃流淌,浸透了她的白衬衫。
而自己的身后,则不知何时站着一只枯瘦的恶魔。它的身体完全就像骨架一样,或者说用火柴人来形容更为贴切,而脑袋似乎也只不过是一个纤长的锥形口器,顶部的瓣唇像花一般展开。
那根杖剑,便是直直地刺进了口器之中。
“四处看看。”
艾瑞汀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
除了脚下的金属地板外,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墙体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漆黑,无边无际。就连灼热的空气也也冷了下来,每一次呼吸都会在空中泛起阵阵白气。
世界上任何一个经历过基本教育的人,都会知道这一现象的名字,玛丽娜自然也不例外。
“界限坍塌......”
她几乎是用梦呓般的语气说。
“但是怎么可能,界限坍塌,在熔炉之心内?”
“你这情况就像是掉在厕所里的巧克力。”
艾瑞汀收回杖剑,看向远方。
“如果有人一心求屎,那么你免不了也是会被啃上几口的,虽然他们可能对你本无兴趣。”
“看这架势,应该是来找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