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属？

他是说月神雷尔大人的眷属吗？

听到艾瑞汀说的话，鲨狗脑中闪过一丝迟疑。

月神的眷族不算少，除了鲨狗以外还有一两种。但眼前这个家伙很显然是一个人类，而人类通常不受月神待见。就算真有人类信奉月神，月光的力量一样会展现出每个人类灵魂深处非人的本质。

换而言之，月神信徒中，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型生物。

可凡事总有例外。鲨狗的脑海里倏地蹦出另一个人的相貌。那是个光头的老人，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十岁了，皮肤发青，干裂起皮，但是身体却异常壮实高大。

雨果神父，月神座下剩余的三位神之仆从之一，执掌【主宰】的力量。他本是人类，出身于有名的黑魔法世家。但随着他对于旧神的越发了解，他并不满足于使用旧神们流传于世的法术，而渴求更加宏伟的神迹。

然而他四处碰壁，迪斯特罗和厄透琉斯的教会忌惮他的家族，将他拒之门外；寻找自然神的旅途持续数年，一无所获，他一直孜孜不倦地寻找着，寻找到头发掉光，皱纹爬满曾经充满激情的脸庞，寻找到自己被家族视为污点，扫地出门，他也仍旧没有放弃。

他用一生向众神呼唤着，渴求着更多隐秘的知识和超然于凡人的显赫高度，最后在他行将就木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回应。

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自那天起他抛弃了自己曾经的姓名，以唐泰斯.雨果的身份向着月光起誓。又过了数百年他慢慢地爬上了高位，为月神补充了祂所失去的两位神之仆从之一。

时至今日他仍旧是以人类的外貌行走在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接受月光赐福。但这并不足以成为怀疑他忠诚的理由，他始终以最虔诚的姿态履行着月神的旨意，乃至于鲨狗今天的行动也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虽然人类成为月神眷属的可能性很小，但有了雨果神父的先例，怎样都不应该妄加否决这种可能性。鲨狗注视着艾瑞汀自信满满，居高临下的神情，一时间看不出任何退缩的痕迹。

或许，或许这家伙真的是月神眷属？

鲨狗果真没有愧对它种族的名字，在短暂的心理活动后，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他。

“少来耍这一套，你这睾丸秃头模样的猿猴。”

它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那么笃定。

艾瑞汀从它说出第一个单词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不论它如何表现，自己确实是在这个野兽脑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接下来只要稍加引导，它便会像是训练有素的狗狗一样任他摆布。

“你这是毫无理由的污蔑，是肮脏至极的亵渎！”

艾瑞汀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你觉得我是夺取了眷属力量的异教徒吗？那看来我有必要向你展示一下雷尔大人的神威。”

鲨狗就这样看着他，狭长的眼睛里已然多了几分不安，握着长矛的手局促地放松，握紧，又放松。艾瑞汀则是自信地扔掉手杖，昂首阔步走向鲨狗。后者警惕地看着他，紧蹙的眉头让它看起来敌意浓浓，像是下一秒就会向艾瑞汀扑过去。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艾瑞汀安然无恙地走到鲨狗面前，在此凝视着它的眼睛。

“看清楚了，你这口出狂言的家伙。”

他轻声说。

紫眼睛再度绽放出光彩，这次艾瑞汀把它拖进了另一个梦境里，在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化，所有的场景都是现实环境的完全复制。

“展现出你的力量吧，自称眷属的家伙！”

梦境之中，鲨狗咆哮的气势已然小了一大截。

“倘若你真是雷尔大人的眷属，那便证明给我看吧。”

“你已经看到了，我身上不再有任何要素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