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鲨狗却罕见地展现出了些许惧怕。

为什么，一个一阶的人类，能做到这种程度？

它不理解，它真的不理解。

“雨果神父，我......”

鲨狗艰难地开口，声音缓慢而沙哑。它甚至能闻到自己口中散发出来的气息，苦涩的气息......

“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到底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让它萌生了退意，还是它希望雨果神父能够尽快解决掉对方以报一箭之仇，鲨狗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它贸然向雨果神父提出了建议，希望能够赶紧离开这里。

“耐心，孩子，事情终会如我们所愿。”

雨果神父看了鲨狗一眼，淡淡地说道。就在这时，在艾瑞汀看不见的斜角里猛地冲出另一发湮灭之球，锁住了艾瑞汀躲闪的线路。猎魔人无处可逃，黑球从它的胸口猛穿而过，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沉重的伤势减缓了艾瑞汀的反应，于是无数的幻影长矛将他洞穿，钉在地上不能移动分毫。

两个湮灭之球。

鲨狗一时间没法动弹，即使身处净焰的包围中仍旧觉得寒意刺骨。

湮灭之球的力量本质上来自【折磨】，随着【折磨】力量的越发增强，使用者的湮灭之球也会变得更加强大。然而鲨狗是知道迪斯特罗教会里学习湮灭之球的办法的，那样的酷刑足够把饱经阵仗的老兵折磨到崩溃疯狂，而如果想要释放出第二个湮灭之球，所需要的折磨又要有多少呢？

看着面色仍旧慈祥的雨果神父，鲨狗打了个寒战。

与此同时，雨果神父慢慢地向着艾瑞汀走来，在他身前狂暴的净焰自行分开，为他让开一条去路。经过艾瑞汀身边时，他特意停下来看了一眼，猎魔人紫色的双眼空洞的凝视着天花板，污血从幻影长矛的伤口里汩汩涌出。

他大抵确实是死了。那样密集的穿刺足够把他的心脏弄碎几十次。要知道恶魔虽然生命力顽强，可要是被搅碎了心脏一样只有等死的份。也正因为如此每个恶魔的心脏位置都不尽相同，在和恶魔作战时找到心脏的位置就相当于赢下了一半。

为了保险起见雨果神父检查了他的尸体，一切安好，没有任何揭棺而起的可能性。这下他放心了，手指轻轻闭上艾瑞汀的眼睛，嘴里低声说道：

“愿猩红之月照耀着你。”

做完这一切后，雨果神父割开艾瑞汀的肚子，双手捧起了肚子里的拉什那，脸上的表情虔诚而庄重，那张衰老而丑陋的脸上一时间竟然透出了几分神圣的色彩，就像是圣母在阳光之下抱起啼哭的神子。一时间就算是鲨狗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神圣感所击垮，眼皮发酸一阵热泪盈眶。

“我们该走了，孩子。”

雨果神父说。净焰熄灭，教堂的景色融雪般褪去，他们又回到了冰冷的驾驶室里。鲨狗闻言赶忙跟上，但它趋步上前的时候它隐约听到了清脆的支离声，像是初春解冻的冰河。战士的本能让它立马警惕起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属于【无尽】的气息，属于【欺诈】的气息。

神父和它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他们转过头去，齐刷刷地看着横在地上的艾瑞汀的尸体。

“这么说，你还没有死吗，孩子？”

雨果神父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