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仍旧持续着，谁都无法奈何得了对方。职员们用特制的铁哨传递消息，把守在每一道机车之间的缝隙；而月神信徒则伴着每一次狂风掀起的雨幕发起进攻，身形神出鬼没。

“铁雨”的吼叫声从未停止过，枪口喷出两尺的冷色火焰，照亮士兵们凝重的脸。他们仍旧压制着异教徒们，任何一个胆敢露头的月神信徒都会在一瞬间被射成筛子。而一旦弹药清空他们便会蹲下补充弹药，守候在后方的预备队同时大踏步顶上空缺的位置，把防线构筑得像是冲天的钢铁长城一般坚固。

哀嚎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异教徒的尸体在防线外几十米的地方铸成了血肉的壁垒。越来越多的月神信徒拖着同伴的尸体冲了上来，拼死把他们的战线向前推进。而士兵们只是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任由过量的火药推动弹丸打穿已死之人尚有余温的躯体。

净蚀机关是更甚于一般军队的暴力机构，在面对邪教徒和恶魔事件时拥有着女王陛下特批的最高授权。只要发现邪教活动以及恶魔的踪迹，他们有权利处决一切阻碍执法的人，从耄耋老人到玩闹的孩童，从衣衫褴褛的贫民到披金戴银的贵族，无一例外。

杀人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这些邪教徒更是熟悉的对手。但这次敌人的数量未免太多，而这些士兵在临行前并没有携带太多的弹药。

于是缺口开始出现了。一名月神信徒在尸山血海的掩护下靠近了环状排列的机车，持续不断的枪声掩盖了他吟唱的声音。在一名士兵换弹的间隙他从藏身处猛扑出来，一发伤害术打穿了那名士兵的喉咙，又端着老式步枪一阵扫射，直到身中数弹才慢慢地倒下，咕噜咕噜地滚回了泥泞的黑暗里。

这样的事情在每一个角落发生着，净蚀机关出现了伤亡，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月神信徒的数量远高于净蚀机关，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以五换一对方依旧处于优势。

更何况在敌方阵地的后方还有一批天杀的僧侣，他们用死灵法师唤起那些保存还算完善的尸体，再驱使他们二度冲锋。尽管唤起的死尸并无神智，可作为冲锋陷阵的填线炮灰却是再合适不过。

尽管净蚀机关仍旧压制着月神教团，但无形之中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悄然倾斜。

“还不准备出手吗，尊敬的先生？”

绅士喵向前微微探头，用一种极为诚恳的语气说。

它放在口袋里的左手不停地揉搓着，这种行为似乎能给绅士喵带来莫大的愉悦，每过一段时间它便会发出一声满意的哼叫，就像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第一次把自己的遗传物质注入某个温暖的生命摇篮里一样。

不过这种声音在班德尔听来只觉得分外刺耳。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在有意无意地激怒他，但现在场上不容乐观的局势让班德尔不得不动起了铤而走险的心思。他必须开始谋划怎么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解决绅士喵。

“如果您再不向我发动攻击，你的部下们可能会全死在这里呀。雨果神父带了多少人来我完全不知情哦，就算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也爱莫能助。”

绅士喵与其说是在提醒，更不如说在嘲讽。

班德尔的眼皮在微微跳动着，双手握拳张开又握拳。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少年时期在东方圣所求学时便以出众的天赋和暴躁易怒的脾性而闻名，就算对方的阶位比自己高也一样照打不误——就是有时候是挨打。

但不管是打别人还是被别人打，他都会让冒犯自己的人吃到教训。比如他曾经被一名老生打得全身骨折，为此被迫演了六个月的床戏。但对方也不好受，他付出了自己老二的代价，从此再没出现在学校里。

也是，被一个低自己一阶的学生打烂了老二，就算事后长了回来，这脸面也已经丢光了。

绅士喵的言行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冒犯，他没法忍受。

“够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语调低沉而嘶哑，像是争夺领地的雄狮。湮灭之球从掌心凝聚而出。

“果然还是要诉诸暴力吗？真是令人遗憾呐，我只是个商人，从没想过要一路厮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