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艾瑞汀杀人，恶魔或者其他什么有些智能的生物之后几天内的晚上，都会进入幻梦境，而每次进入都要体验那种海难一般的窒息感，每次都要依靠某种东西把自己从这种古怪的状况里拖出来，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则是一段画面。

这次比较奇怪，因为这句话是收藏家说的。

或许是将死之人的诅咒太过恶意满满，又或者是他们的遗言实在是过于乏善可陈导致艾瑞汀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他之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都来自身边之人，有时候是勒迦德，有时候是安，也有时候会见到伊勒瑞斯、代达罗斯甚至是自己的房东太太，却从来没碰到过自己手下败将的亡语。

“这算是一个预兆吗？”

艾瑞汀低声自语，收藏家口中那关于紫瞳的诅咒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想要离开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只要钻进那台铁处女里，稍等一阵便会看到一片白光，融进那片白光后，便会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自己入睡的床上，手里拿着自己的“战利品”。

艾瑞汀没法解释这其中的原理，他也没有把这个状况告诉过任何人。隐约之中他觉得自己应当保守这个秘密，好像他确定如果自己把幻梦境的事情泄露出去，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升降梯很快停了下来，这次他来的是倒数第二层。艾瑞汀轻车熟路地在一众毫无区别的牢房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房间，推开铁门，熟悉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牢房里的布局和艾瑞汀的牢房有些区别，这里没有床，取而代之的是三张呈三角形排列的老旧木椅，木椅的椅子腿旁装载着数个木桶，每个木桶里都向外延伸出一根透明的管子，耷拉在坐垫上；靠背上则缠绕着数根锁链。

墙角处堆着几具尸体，他们的脑袋全都被割掉了，轻飘飘地靠墙而坐。“晚上好，伙计们，又见面了。”他小声说，走到了第一具尸体前。

第一具尸体是个穿着神父袍的恶魔，白色的厚实长袍之下是硬化变形的皮肤。艾瑞汀先是扒了它的衣服扔到墙角，而后在口袋里细细搜索了一遍，直到确认此人身上空无一物后，他把无头尸体抱起来，放到其中一个座位上，用锁链绑好，再把那些管子插进它脖子上裸露的创面上。

污血像是全都活了过来，黑红相间的血液违反物理规律倒流进透明长管，汩汩涌入地上的木桶里。之后是第二具尸体，这是个火柴人一般的细瘦恶魔，同样没有脑袋，也没有穿衣服，所以艾瑞汀直接把它绑到椅子上，重复了之前的流程；最后一具无头尸体肌肉壮硕，四肢覆盖着浓密的银灰色毛发，艾瑞汀觉得它肯定能提供足够多的血液。

做完这些之后，艾瑞汀扫视了一下房间，转身准备离开。等等。在跨过门扉前一股异样感涌上他的心头。少了点什么。

他霍地转头，细细检查了一下整个房间，没有第四具尸体。他的脸色愈发阴沉，踩着用力的步伐回到走廊上，然后把隔壁的几个房间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但却在没有找到任何一具新的尸体。

真是奇怪。艾瑞汀用指节抵住嘴唇，眉头紧皱。

收藏家的尸体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