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猫吗,听起来确实有点意思。”
玛丽娜附和道,随后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没见到你哥哥?”
“嗯。”
琉克蕾西娅点了点头,语气沉重而落寞。
“本来两三个小时前他就应该出现了,但是现在没有一点踪影。哥哥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只要他还能自主行动就绝不会违反自己许下的诺言,所以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玛丽娜心说你的哥哥恐怕已经死在某个下城区的无名水沟里了。按琉克蕾西娅自己说的,他的哥哥是个优秀的赌棍。这样的人是下城区各个赌场炙手可热的人才,想必他的哥哥正是在其中的某家赌场任职。
而收藏家之死在下城区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些原本臣服于收藏家的帮派全都蠢蠢欲动,谋划着互相之间的倾轧。最近几天听说整个下城区都不太平,街头火并就像是吃饭睡觉那样的稀松平常。恐慌的氛围甚至略微蔓延到了上城区,因为在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都有可能正上演着一场场猩红色的战争。
“王朝覆灭的那天,所有食腐鸟都会振翅高飞啊。”
那天在医院里,玛丽娜听到隔壁床的病人这样感叹道。
在这样的混乱下,某个赌场里年轻人的离世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只是这样的现实对于琉克蕾西娅来说也许还是太过残酷了吧?虽然她长在外城区边缘,也算是天天和混乱为邻。可她的哥哥把她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她不知道那种地方的险恶,她见的太少也有想的太少,这样的人注定是没法理解沉浮在黑暗里的生活的。
马车继续前进,她们已经到达了上城区那道高耸的铁壁之外。玛丽娜出示了身份证明,守卫很快放行。净蚀机关第三组“窃死之手”和上城区的多家医院都有合作,玛丽娜准备把她带到其中的一家去。
“其实我是知道的,哥哥也许已经不在了吧。”
琉克蕾西娅突然说。
“他从没告诉过我他在做什么工作,但他能做什么工作呢?下城区这种地方就是择人而噬的丛林啊,不把别人吃掉就只能成为别人的食粮吧?那天他把入室盗窃的小偷割开喉咙的时候我突然想哥哥也会这样吗?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像这样被人用小刀划开喉咙然后扔到下水道的沟渠里面吗?其实是会的吧。”
她说着慢慢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
琉克蕾西娅突然抬起头来。“抱歉,我说的有点多了。”她抱歉地冲玛丽娜笑了笑,“谢谢你愿意送我去医院。”
“如果你哥哥真的赌技高超,为什么不在弄够了足够的钱后离开这里呢?”玛丽娜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去一个宁静的地方和你共度余生?”
“因为他在骨子里觉得自己应该是个高贵的人啊,虽然出身低贱但却能像童话书中的英雄那样崛起于微尘之间。他告诉我他一定会爬到别人只能仰望的高位,我问他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他说他绝对不会失败,但如果真的失败了,他会去到一个位于日落海旁的小镇消磨余生,每天看着月亮和群星从海天的尽头升起又落下。”
马车缓缓停下,医院已经到了。玛丽娜领着琉克蕾西娅走进医院,向前台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合作伙伴的证件在这间医院里就像是开门的咒语,穿行的时候畅通无阻。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琉克蕾西娅的伤口虽然出血量不小,但却不算很深,也没有伤到关节的要害部位,因此只是简单地消毒和包扎之后便算是治疗完成,只要过两天来打一针破伤风就算大功告成。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找不到你哥哥的话,你只能回学校去吧?”
穿行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玛丽娜随口问道。
“没有哦,我已经提前毕业了。”
琉克蕾西娅笑了笑。
“现在我在那个男人的剧团里实习,因为哥哥的缘故他对我还算客气,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对待。刚毕业的我只能做一些小角色,不过能出现在舞台上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况且他的剧团好像还蛮有名的,最近在伦丁尼也有场演出,所以我直接回剧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