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汀淡淡地回答。

挺进破坏者高速前进着，那座血光笼罩的小镇已经近在咫尺。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轻微的窒息感从艾瑞汀身上掠过，像是在海面游泳时突然被一个浪头糊了脸的感觉。他霍地转头，窗外的景色已经全都染上了一层红色，像是有一场血雨倾盆而下。

“我们穿过隔绝屏障了，在真正的终末祭礼里这是一个单向的屏障，只能进不能出。但作为一次预演，这只不过是用来划分祭礼范围的标识罢了。”

洛里安在一旁适时地做出解释。

然而让艾瑞汀在意的绝不是这什么所谓的隔绝屏障。在那红纱般迷蒙的月光之中还掺杂着别的东西，某些微不可查的细小物质正漂浮在空中，像是太阳升起前的晨雾，又像是午夜墓地里幽幽的鬼火。那些东西顺着每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缝隙渗透进挺进破坏者，艾瑞汀仅仅是轻轻呼吸脑中便已经警铃大作。

“停车，关上窗户！”他咆哮道，“让你的部下全都老实待在火车里！”

在洛里安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艾瑞汀便已经扑过去按下了墙上控制窗板闭合的按钮，动作快得就像是捕食的猛兽。一瞬间之内他完成了来到窗边、按下按钮、抢过洛里安的对讲机这三个动作，等这位领队的副组长回过神来的时候艾瑞汀已经一手揪着他的领子，一手把对讲机摁在他的脸上。

“现在下令停车，马上！”

他那双紫色的眼睛里爆发出海潮一般的压迫力，越来越浓的紫意让那双瞳孔变得如深渊一般幽邃。在这样磅礴的威势下洛里安瞬间败下阵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服从了对方的指令。

火车的速度开始变慢了。艾瑞汀放开洛里安，快步走到车厢另一头，又快速走回来，脸上的神情说不清到底是烦躁还是凝重。

洛里安刚要质问刚才的事情，艾瑞汀又开口问：“你的部下里有多少要素使徒？”

“一共三百人，其中有六十名要素使徒。六十个人里面有一半是僧侣，另一半则是猎魔人。”洛里安强压下不满回答道，“就算是剩下的那些普通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火力充足的情况下他们的作用不比要素使徒小。”

“见鬼。”

艾瑞汀低声骂了一句，转而解释道。

“你们也许感觉不出来，但我是【无尽】的要素使徒，对于致幻剂或者迷药之类的东西天生敏感的多。空气里有致幻剂的成分，只不过被稀释了上万倍，正常人根本感觉不出来罢了。这种致幻剂是之前收藏家贩卖的那一种，普通人只要稍微闻一下就能上瘾，如果被注射的话就算是一阶要素使徒都没法抵抗这种幻觉......”

“等等。”洛里安有点弄糊涂了，“我们的目标不就是致幻剂吗？”

“是致幻剂，可谁知道当初拉什那到底给收藏家制造了多少存货？又有多少落到了月神教团手里？恐怕他们根本没想把这么多致幻剂全都安然无恙地带出去，别忘了三位神之仆从里有一位的基石可是【启迪】。”

艾瑞汀压低了声音。

“月光有能让人‘展现出内心真实’的能力对吧，但是在这里的月光是不完全的，那只是一轮‘伪月’，意志坚定的人大可以与其对抗，但加上了致幻剂就不一样了，这些东西足够从各种层面彻底摧毁人的神经，这样一来便再没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在月光下幸存......”

“也就是说我的部下们几乎全没用处？”

洛里安眯起了眼睛。

“不仅没有用，反倒会是潜在的敌人吧。”

艾瑞汀无情地指出。

“唯一的好消息是单纯的致幻剂构不成威胁，只要他们不被月光照到就没有问题。然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被困在了挺进破坏者上，不能离开。我们真正能支配的武力只有在这车厢里的三个人罢了。”

铁轨发出最后一声悠长的呻吟，挺进破坏者最终停止了前进，静滞的空气粘稠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