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得到指令后玛丽娜身体后仰,拼命地向后拖拽着那扇沉重的铁门,有怪物从火里冲出她便举起“铁雨”一阵扫射。这种毫不吝惜弹药的火力压制遏制了怪物们前进的步伐,争取到了一点时间。于是伴随着轰的一声铁门轰然闭合,无数的红热的刀剑从缝隙里横生而出,交织着把唯一的出入口给堵死。
怪物的嘶吼声和净焰燃烧的噼啪声顿时小了下来。玛丽娜坐在地上喘息,手上皮开肉绽,鲜红的血和暗色的黑相互混合,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带来撕裂的剧痛。
“这下好了。”玛丽娜气喘吁吁,“我们成功多活了几分钟。”
怪物们磨牙吮血的声音像是夏日的蚊虫一样环绕,穿过厚重的铁墙进入耳中,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声音已经小了不少。在刚才的几分钟内他们成功消灭了数量可观的怪物,极大减缓了铁墙承受的防御压力。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付出了代价。所有龙涎弹全部用完,洛里安和玛丽娜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战斗力不能说是所剩无几只能说是十不存一,尤其是洛里安,他现在的样子和死人没区别,眼神黯然,脸色比墙纸还要白上几分。
刺耳的剐蹭声萦绕着,听上去像是那个衣服方尖碑正绕着铁棺行走,观察着可能的突破口。被那种东西干掉一定会很痛苦吧?刀剑一样锋利的布料把你圈进衣堆里,整个人人就像是扔进了量身定做的铁处女里,哪里都是苍白的衣物,哪里都是夺命的刀刃。
也许你不会马上死去,而是被慢慢地划破手腕、脸颊和胸口,血液慢慢流淌,在寂静之中你一点点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听说东方有一种名叫“凌迟”的酷刑,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吧?受害者全身上下一共会被切割三千次,直到死亡的边缘你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上千道伤口的剧痛,感受着血液从身体里一点一点流走,连带着你最后的生命。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角落里的琉克蕾西娅小声问道,在刚才的战斗里她只能做一些非常简单的工作,比如帮玛丽娜收集地上外冕的碎片,因此并没有直面那疯魔般的潮水。
可即使是偶尔的一瞥和耳边的嘶鸣就足够让她胆战心惊,一如童年时期的地下室。
“嗯,客观地来讲,可能性非常之大。”
玛丽娜尽量用轻松的腔调做出了回答。
“而且恐怕我们的下场不会好。以那些怪物的凶恶程度,就算是事后想要找齐尸块恐怕都是极为困难的吧。”
“所以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几分钟生命了吗?”
“大概率是的。”
就在这时候洛里安发出猛烈的咳嗽,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肺部都咳出来。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试图保持清醒,随后强撑着站了起来,慢慢走向烧融变形的大门。
“你这样子就没必要逞强了。”玛丽娜说,把手里的铁雨扔了过去,手上的水泡裂开,流出淡黄色的脓液,“枪里还有几发子弹。”
洛里安接过了枪,但是没有后退,而是走到了玛丽娜面前,用步枪撑着地面,勉强站着和她对视。“你是个一阶的要素使徒对吧,把你的要素灌进我的身体里,利用不同要素之间的排异反应我说不定能干掉那堆该死的衣服。”
“我记得奥尔弥尔教会的教义里包含了不准自杀这一项。”玛丽娜微微皱眉。
“牺牲可不等于自杀,死在剿灭异教徒和怪物的战斗里是我的荣幸。”洛里安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说的极其用力,“为崇高而牺牲的人死后是会上天堂的。”
“但是你要是活着说不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玛丽娜叹了口气,“而且非常不巧,我不是要素使徒。”
洛里安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这才想起来刚上火车时艾瑞汀告诉他的信息。眼前这个女孩只是有一阶要素使徒的体质,却并不能真正的掌握要素之力。
就连一次风光大葬都不允许吗?
他在心里苦笑着,房间内再度陷入寂静。不对。像是有闪电划过他的每一根神经,洛里安猛然反应过来。怎么会这么安静?外面的那些嘶吼声全都不见了,就连衣服方尖碑的那种剐蹭声都不见了,仿佛所有声音在一瞬间都被某种力量隔绝开来。就像是......爆炸前那一瞬的炮弹!
紧接着刺耳的扭曲声响起,原本被净焰软化的大门开始剧烈地变形,仿佛有巨大的拳头在另一头猛击着铁门。洛里安艰难地提起另一只手上的利刃准备迎战,可怖的崩裂声随之而来,在金属的哀嚎中,沸腾的剑刃从门缝里刺入。
剑刃向下,逐个斩断门缝中的障碍物,铁门被强行破开,露出一道深邃的裂缝,清冷的气流从裂缝里缓缓流入,莫名给人以安宁之感。
“该起床了,诸位,夜晚已经结束了。”
杖剑转动,铁门轰然倒塌。艾瑞汀微笑着向房内的三人致意,在他的身后微风轻拂,星海高悬,紫焰燎原,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