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塔勒尔家的封邑,绝息圣堂。”
可这根本不是什么圣堂,也并非贵族的奢华宅邸,而是一座真正的城堡,来自中世纪的古老城堡。在明亮的月光下,艾瑞汀能清楚地看到那些像骑枪一样指向天空的林立尖塔,塔尖的旗帜在微弱的夜风中飘扬。无数的小窗里透出橙黄色的火光,隐约可见人影绰绰。
礼车继续前进,他们离那座高耸的城堡越来越近了。越是靠近,艾瑞汀便越觉得那座城堡是多么的惊人,那十余米高的城墙并非由砖石砌成,而是由整块的巨石搭建,光洁的表面上没有一丝缝隙,仿佛有一双神秘的巨手像是捏橡皮泥一样把岩石揉成城墙的形状,然后轻轻地放在这片盆地之中。
“据说就算是在恶魔最肆虐的年代,绝息圣堂也从来没有陷落过。你也看到了,这整座城堡都是要素的产物,光滑的墙体不仅坚固还难以攀爬,不论是人类还是恶魔都断无可能用数量攻破。”
勒迦德说着从艾瑞汀手中拿回了那份请柬。他们穿过护城河上的石桥,听着轰鸣的水声逐渐靠近了大门。这些水不知道是从哪里引过来的,四周分明都是平坦的地面,可从声音上听起来却像是山涧从悬崖上猛坠而下。
礼车的速度逐渐放缓,穿着沉重甲胄的骑士幽灵般出现在礼车旁,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勒迦德出示了手里的请柬,骑士接过来查看一番,交还请柬之后退到一边,俯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尊贵的米凯拉爵士,欢迎您的光临。”
骑士的声音像是幽灵一般缥缈而空灵,混杂在大门开启的摩擦声中显得格外突兀。紧挨着城墙的地方是一片环形的空地,各式各样的载具已经整齐地停放在了侧方。空地再往前便是一片凸起的广阔台地,正对着城门的地方有台阶向上延伸抵达顶层,猩红的地毯沿着台阶铺设而下。
司机转动方向盘,礼车无声地停在红毯的尽头。勒迦德和艾瑞汀下了车,随后拾级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静的庭院,如茵的绿草像是墨水一样蔓延开来,水池中大理石的狮子吞吐着清泉,精心打理过的玫瑰花丛散发出淡淡的花香,里面掺杂了少量要素的气味。
这里本是夏夜聚会的好去处,然而现在天气寒冷,所有的客人都在城堡大厅里聚会,所以这里除了守卫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在庭院尽头,紧挨着大厅门口的地方,伶仃地站着一个瘦削的影子。
“晚上好,阿道夫,你们家里的宴会怎么样?希望我们没有来得太晚。”
勒迦德走上前去打招呼。来人正是特别行动组里存在感最低的成员,阿道夫.海塔勒尔。他的容貌和之前并无差别,一样的脸色苍白,脸颊凹陷,有着重重的黑眼圈。他在那件常穿的白衬衫外套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来御寒,只是这样更显得他身形瘦削,像个空荡荡的一家子。
“你们没有来迟,晚宴才刚刚开始。”他有气无力地说,“快些进去吧。”
“理论上来说阿道夫是正宗的海塔勒尔嫡系,从小便生活在这座城堡之中,只是因为能力不显而被排挤,长大后被驱逐。”
勒迦德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但是海塔勒尔对于族人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宽容的,这次的宴会不仅仅是要素使徒之间的集会,也是他们的家庭聚会,因此所有血统纯正的人都会收到邀请。我从没来过绝息圣堂,有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是个不错的选择。”
“熟悉地形?不是说用不着打架吗?”
“绝息圣堂里有些看不见的东西。”
阿道夫突然像鬼魂一样飘到了艾瑞汀身边。
“如果你在里面迷失了方向,凭借自己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离开的。很久以前先祖们就是这样在家堡中和蜂拥而入的恶魔周旋,到最后整个走廊都是恶魔的尸体,黑红色的污血染红了整个世界,而年幼的家主躲藏在最高的塔楼上,在母亲和女眷们的安抚下安然入睡。”
“据说时至今日仍然有恶魔在绝息圣堂内徘徊,但是它们早已经迷失,不知自己为何物,甚至都丧失了恶魔本能的破坏欲和饥饿感。之前也有不听话的客人迷失的先例,目前有记录的案例,几百年下来也有三四十起了。”
“如果可以,最好不要离开大厅。”阿道夫最后抛下一句话,随后挥手让守卫打开了大厅的大门。
金色的烛光海潮一般涌了出来,里面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欢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