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习惯了你帮我记着这些嘛。”
这话让沈听肆沉默了至少得有一分钟。
小姑娘大部分时间都是没心没肺的,两人平时相处也是互怼偏多。
如果突然软下性子跟你撒娇,要么是做了坏事怕你生气,要么是发现你已经生气了,大发慈悲哄哄你。
发现撒娇也哄不好的话,小姑娘直接撂挑子不管了,主打一个让你自我治愈。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全都亲身体验过。
总归,像现在这样纯粹又自然的撒娇,少之又少,毕竟某些人骨子里是个张扬的主。
可往往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更能牵动人心。
“这一套,又是跟谁学的?”他问。
慕南意没有错过男生语气里的松动,她眼眸一转,没忍住偷偷笑了笑,继续软着调子道:“哪一套?学什么?我平时不是这副样子的吗,沈哥哥?”
最后三个字是女孩压低声音贴在耳边说的,在不算宽敞且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的密闭空间内,洒在耳边和脸侧的温热,简直就像偷尝禁果。
喉结滚了滚,他突然想喝冰镇可乐。
心里的每一角都在被拉扯,痛吗,说不准,痒吗,扯不清,总归就是掀起了高浪,然后被无限拉大,直至吞没整个心房。
“慕岁岁,会说就多说几句。”他爱听。
“好话可不说二遍。”女孩却傲娇起来了,由娇软转为张扬的语气似在告诉你。
刚刚那副样子是限时版。
她总是能牵动他的思绪。
就像此刻,躁动,却什么也做不了。
蔫坏蔫坏的,踩着底线玩,让他的底线一降再降。
沈听肆看着将头偏向另一边车窗的小姑娘,终是没忍住碰了碰女孩的发丝。
“干嘛,别乱碰,头发被摸多了容易油!”
还没碰到一根发丝呢,手就被拍开了。
“有片树叶,帮你摘掉。”
“哦。”
女孩这才乖软下来,老老实实让他碰。
长这么大,沈听肆被沈序打过骂过但从服过软。跟其他人干架时,实力再悬殊也从未输过。
可世上就有这么个人,跟老天爷特意安排来克他似的。小姑娘再闹,也是吼不得、凶不得,否则闹别扭了,还是他认输,他哄着。
“树叶呢?”
“扔了。”
“你骗人你车窗都没开!”
“……”
闹过后,小姑娘许是累了,窝在一旁倒弄手机。屏幕里透出白色的光晕,打在女孩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显得有些乖顺。
表面怪会骗人的。
垂下睫,嘴角扯了下,敛去眼底情绪,沈听肆侧了些头,看着窗外朦胧的黑夜飞速掠过,低笑着问,“今儿个什么日子,慕大小姐心情这么好?”
倒弄手机时还不忘哼些乱七八糟的调调。
“你猜呀。”
沈听肆转头看她一眼,模糊还听不出节奏的调子只在女孩回答他时短暂的停了一瞬,旋即又继续响起。
他朝右边挪了些,这回听清了。
女孩哼的是余佳运的《最好的都给你》。
虽然没有歌词,可女孩低低哼出的调却很动听。
说来倒是巧,那日和女孩在高铁站相遇,出站的路上,他和谢卓碰到个街头演奏者,唱的就是这首歌。
那时是八月底,转瞬间,这已经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三个八月了。
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也逐渐熟悉。
当老旧的单元楼映入眼帘时,沈听肆愣住。
“走啊,到了。”
身旁的女孩催促他下车。
沈听肆被拉着,一路朝小区里走,直至双脚踩上石子小道时,他才恍惚回神。
今天好像确实是个挺重要的日子。
不过他忙忘了。
可那个早上还忘记带眼药水的小姑娘却记得,看样子对这事还挺上心。
“走快点沈大少爷,你那一米八的腿要是不会用就送我。”
得,前一秒还说她上心呢,后一秒就开始不耐烦了。
“嫉妒我腿长就直说,反正说完这腿也还是我的。”他懒懒回了句。